紮木機誤以冷天奴有龍陽之好,甚至認定了被他霸道的“圈”在懷女扮男裝的宇文芳是他的“欒寵”,而且還是深得他心的“欒寵”,畢竟冷天奴對懷中人的珍視和緊張隻要是長著眼睛的都看得到。
對此,紮木機見怪不怪,他本就是個男女不忌的,更遑論他手底下那幫色欲熏心的粗鄙家夥們。
這小郎君太美了,怎跟個姑娘似的。
紮木機忍不住又瞅了眼宇文芳,卻被冷天奴射來的凜冽眼刃嚇了個哆嗦:
太可怕了!
本能覺出危險的紮木機再不敢多看一眼窩在冷天奴懷中的宇文芳,隻一本正經的同冷天奴說話。
冷天奴對紮木機的識趣頗為滿意。
非常時期,更為了宇文芳的安危,其實冷天奴不介意送紮木機這幫人去死一死,可難得紮木機是個聰明識趣的,如此頗有幾分見識的西域羌狄商隊的頭領,冷天奴倒不得不高看他一眼,便也由得他“嘚吧”著些趣事兒來聽。
“自北周的各邊城開了互市,我們西域、突厥、吐古渾往來‘漠河’和‘壟幽’幾個邊城的商隊可不少,說起來,我紮木機的這支商隊不算大也不算小,可生意做的老好了,”說起自個的商隊,紮木機頗為自豪,“照你們漢人的說法,我紮木機也算是碰上貴人了!”
紮木機洋洋自得的模樣也引了宇文芳的注意,澄澈剔透的杏眸看了過來。
見宇文芳吃飽喝足了,冷天奴則拿起巾帕擦拭她的手,一根一根,擦拭的幹幹淨淨嫩白瑩透的,瞅著冷天奴那極盡溫柔又小心翼翼的動作,看得紮木機眼角直抽抽,嘴裏則繼續道:
“在貴人的牽線下,我不但跟管著互市的官兒喝過酒,也認識了各家采買的管事,那些管事都先買我們商隊的皮貨和寶石原料香料呢,賣給我的絲綢玉器瓷器鍋碗瓢盆什麼的也比給別的商隊便宜一些……”
“我跟你說,”紮木機眨巴眨巴大眼珠子,壓低了嗓門兒神秘兮兮道,“我還從‘漠河’城弄了批鹽呢,不過剛出了關,還沒等到突厥,路上就被幾個相熟的商隊給瓜分了,我可是狠狠的賺了一大筆,立馬兒又回來再進一批貨,當然,鹽是沒有了,那東西北周官府管製的嚴著呢……”
竟給了這西域人一批鹽?
他這貴人本事倒不小!
冷天奴心有驚訝,麵上卻不顯,似笑非笑的看著紮木機,被那雙笑不達眼底清清冷冷的鳳眸看過來,紮木機心有訕訕,他說這麼多不過是想試探對方的反應,可對方卻並不以為然,摸不著對方深淺的紮木機越發覺得這位年輕俊美的公子哥不是個泛泛之人了,倒同高深莫測的景先生有點兒像……
紮木機也不是個蠢的,雖扯東扯西,可關於他的貴人景先生卻是一句未露。
“在漠河城,同你喝酒的是許千行吧?”冷天奴忽道。
紮木機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公子,你認得許千行許執事?”
冷天奴睨他一眼,淡淡道:“一起喝過花酒,一起打過架,你說本公子認不認得?”
上次去往漠河城找失蹤了的王庭商隊時,冷天奴就從許千行那兒得知郡守王宣因著王庭商隊失蹤一事焦頭爛額,之後更讓許千行插手了互市,畢竟,互市也是塊兒肥利,有自己人看顧著,他王宣也能撈著些好處不是。
冷天奴雖不喜許千行曾作汙詩一首褻瀆宇文芳,可對許千行其人的能力還是持中肯態度的,否則,當日韶花閣裏“賞樂觀”內抓“鬼”一事就不會讓楊勇和許千行參與。
喝花酒?
被冷天奴“圈”在懷裏的宇文芳仰起小臉兒,笑吟吟的看著冷天奴,雖無言,可那涼如水的笑容令冷天奴神色一僵,忙低頭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紮木機豎起耳朵也沒聽見一字半句,禁不住悄然覷視這二人,“小郎君”似乎滿意了公子的解釋,潤紅唇瓣彎彎,含嬌帶媚的嗔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