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嗎?
這解釋冷天奴自是願意相信,可卻總覺得父親隱瞞了什麼,直至今日又聽到這熟悉的滿懷憤恨和輕蔑的一聲“孽種”,他驚覺,這聲音,正是來自當日命手下以特製的三張銀絲網合三為一將他“收”入網中吊向半空的,身穿繡有滴血桃花的為首者……
雖經三個月養傷,然沒有霍不與這位內力及醫術皆精湛的醫者在,被父親冷瀟雨重傷過的冷天奴內傷一直未調理好,很快,帶著淩佳的冷天奴因著內傷未愈被彙合一處的黑衣人追上……
“孽種,上次讓你逃了,今日看誰還來救你,明日的今天就是你的死祭!”為首的玄衣人刀指冷天奴,聲音森冷。
護著凝佳安危的冷天奴也不搭話,隻拔出玄月刀奮力苦戰,鮮血飆飛中,內息不暢胸口劇痛翻湧的他眼見著對方又要故技重施拋出特製銀絲網囚困他,危急關頭,一聲長嘯,又一隊蒙麵人殺了出來……
“天奴哥哥……”心有焦灼的凝佳緊緊扶住冷天奴,眼見著以玄月刀撐地,唇角鮮血湧溢的冷天奴臉色慘白如紙,她急得團團轉。
“凝佳,我給你斷後,你瞅準機會快逃……”冷天奴喘息聲重,抽空對凝佳道。
“我不要!”被冷天奴護在身後的凝佳立時搖頭,脆聲否決,“要逃一起逃!要是來日我見到千金公主,她問我要天奴哥哥,我總不能說我丟下天奴哥哥自個跑了吧!”
芳兒!
想到宇文芳,冷天奴冰冷的瞳子裏不覺滑過一抹溫柔。
前有狼,後有虎,冷天奴咬緊了牙關,麵上卻不為所動,漆黑的瞳子緊緊盯視著現場情形,困獸猶鬥,他定要努力活下來去見芳兒!
出乎冷天奴的意料,後來的一隊蒙麵人也不搭話,為首的隻深深看了眼冷天奴,而後徑直越過他和凝佳,殺向拋出銀絲網的眾殺手……
趁著雙方戰在一處,冷天奴也顧不得多思多慮,強打精神,抓住凝佳肩頭,提氣,飛身而起淩空而去……
此時的漠河城,通往郡守府的主道上已是府兵列兩邊,隔開閑雜人等,為入城的送親使團清出路來。
“咦,冷天奴?”馬上的肖念忽眼睛一亮,脫口而出。
對這名字甚是敏感的長孫晟立時順著肖念的目光看去,卻隻看見被府兵攔在外,伸長了脖頸子看熱鬧的百姓,哪裏有冷天奴的影子。
“肖都尉,你沒看錯?”
“……我看著像,可,冷天奴怎麼會受傷?”肖念也不確定了,實在是那一閃而過的兩人太過狼狽,他不禁低聲喃喃道,“難道我真看錯人了?
……
桃花城。
“你是說我腹中的是男孩兒?”
半躺在床上,輕撫著已顯懷的腹部,目光柔柔的宇文芳神色一怔,看著池安兒。
收起把脈用的脈枕,池安兒笑語盈盈點頭道:
“正是,奴婢不會診錯的,其實三個月的時候奴婢便已診出是位小公子,這都五個月了,脈息越發清晰,公主這一胎懷的確是男孩!”
“是兒子呀……”宇文芳臉上禁不住流露出為人母的溫柔慈祥的笑容,這笑容令她連日來深埋眼底裏的陰霾一掃而空。
小心翼翼瞄了眼宇文芳神色的池安兒不覺鬆了口氣:
公主表麵看似跟個沒事人似的,實是心思重得很,更是因憂思過度而導致了氣滯鬱結,她不得不幾番施針加以疏導調理,這才保公主腹中胎兒無事。
要說這個冷瀟雨也是個性情難測的,生生分開了冷公子和公主,卻又將冷公子指定的伍長娟送了來伺候公主,顯然,冷瀟雨對他們冷家的子嗣極是看重,否則就不會將醫術精湛的她也送到公主身邊了。
還有那個副城主晏堂,當日公主和他密談一番,也不知到底說了些什麼?
“天奴說他父親喜歡孫女兒,甚至認定了我腹中懷的是個女孩兒,”宇文芳忽呢喃出聲,似若有所思,“如今孫女變成了孫兒,倒不知這孩兒會不會受他祖父的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