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你的敵人從來不是本公主(2 / 3)

正陪笑為宇文芳介紹著各色禮物的使臣聞言神色一滯,笑容僵在了臉上,他下意識掃了眼冷瀟雨:

他來之前,左大丞相可是對他耳提麵命過,明麵兒上是恭喜突厥新任大可汗,實則要安撫住母族被滅的千金公主,打探突厥王庭現下情形,交好沙缽略大可汗身邊的謀臣冷瀟雨……

不過一瞬間的遲疑,心思已百轉的使臣再看向宇文芳時已是一臉痛惜沉重色,唏噓道:

“肖大統領和冷將軍當日也是奉旨行事,隻可歎,左大丞相為趙王等幾位王爺在陛下駕前苦苦求情後,雖陛下又旨意下欲追回前旨赦免了幾位王爺死罪,隻可惜,奉旨前去的車騎將軍長孫晟卻是遲了一步……”

“誒,先帝駕崩,趙王爺同幾位王爺聽信謠言意圖謀逆,已是證據確鑿,言官當朝紛紛彈劾,事關江山社稷和天下蒼生,陛下也是不得不忍痛處置……”

使臣並未否認趙王被冷天奴所殺,可亦強調是奉旨行事,口口聲聲將小皇帝掛在嘴邊,顯然,他意有所指,若是千金公主心有怨恨,便去怨她同宗同姓的宇文家的皇帝好了!

宇文芳已是聽不見使臣在“嘚吧”什麼了,她失了焦距的瞳子怔怔的看著手中拿著的那個金燦燦的累絲嵌寶的金如意,漆黑的瞳子似蒙了塵,眼前一片灰蒙蒙,便是那耀眼的金光也無法照進她灰蒙蒙的雙眼。

在外人看來,她兩眼盯著手中的金如意,還以為她是愛不釋手,卻不知,她眼底已無它物,隻餘心底湧動的悲傷憤怒疼痛和絕望!

宇文芳輕輕摩挲著金如意上麵雕刻的祥獸,嘴中木然道:

“本可敦聽說翼王被下了詔獄,這又是怎麼回事?”

提起翼王,使臣又是神色一僵。

這位翼王,明麵兒上似是識實物為俊傑投靠了左大丞相,未料,卻是個有心機的,暗中謀劃勾聯京師內外的叛軍,欲裏應外合,所幸被及時發現,他出使突厥的前一日,小皇帝已下旨賜死了翼王……

使臣雖不想說,可卻不得不應答宇文芳的追問,待得知翼王已被賜死,翼王府滿門被誅後,宇文芳漆黑的眼底裏卻一片平靜,然那平靜淡漠的目光看過來,卻生生令使臣全身血涼。

“哦,原來如此。”良久,宇文芳淡淡道。

冷瀟雨不著痕跡的注意著宇文芳,眼見她言談自若舉止從容,雖不知她心底裏在想什麼,可至少,明麵兒上該有的禮儀毫無缺失,至少,使臣沒從這位千金公主的臉上看出喜怒。

而當宇文芳溫言細語著向大可汗告退,體貼的給大可汗和北周使臣留出說話的空間時,烏黛爾極有眼力勁兒的亦跟著告退而出。

看著宇文芳款款而去的婀娜背影,攝圖悄然鬆了口氣,忽精光閃的雙眼滑過心疼和不忍,他既輕鬆於宇文芳沒有當眾發難求他殺了北周使臣和冷瀟雨泄憤,又心疼於心愛女人的識大體……

他自是有意縱馬南下,鐵蹄橫掃中原,可還不是時候。

至於冷天奴,埋他在北周軍中未必不是件好事,畢竟,他老子冷瀟雨可是在他手中,若非冷瀟雨多年來忠心耿耿輔佐於他,他攝圖也登不上如今的突厥大可汗之位,且冷瀟雨已毫無掩飾恨毒了北周朝廷,他亦許以冷瀟雨,它日入主中原,冷瀟雨將是他攝圖皇帝陛下的第一權臣,非但會獲封異姓王,更是他攝圖的左大丞相。

宇文芳出了大可汗牙帳,強撐著走出幾十步,渾身失了氣力的她雙腿有如千金重,再也支撐不住,腳下一個趔趄,若非雨晴眼急手快,險些就摔了。

另一側,緊跟而來的烏黛爾已搶上前拂開雲兒,先一步扶住了宇文芳的右臂,悅耳的笑聲道:

“可敦,你沒事吧,怎走路就險些摔了?你可要小心著腳下呐!”

宇文芳扭臉看著烏黛爾,其實烏黛爾長得很美,又長又黑的眉毛彎彎,立體嫵媚的五官,眉眼間甚至還帶著些許的英氣,可這軍中的英氣又似被她眼底裏化不開的陰鷙所破壞,平白的多了幾分的陰沉。

宇文芳心有感慨:

王庭中的女人呐,真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可如今的她,是懶怠更不願花費有限的時間和精力同這些女人為了個男人,為了所謂的可敦之位再明爭暗鬥了。

“左夫人,你可知道佗缽大可汗的左夫人勒蘭難是怎麼死的嗎?”目光深深的宇文芳看了眼烏黛爾攙扶著她臂腕的手,忽道。

勒蘭難先失了佗缽大可汗的心被下了地牢,而後被佗缽的長子繼任大可汗庵邏給逼著殉了葬,勒蘭難失寵丟命,千金公主宇文芳可是功不可沒,這何人不知?

烏黛爾目光跳,卻是微微一笑,不以為意般道:“可敦,你究竟想說什麼?”

宇文芳紅唇微翹,笑得涼薄:“都傳左夫人勒蘭難的死同本公主脫不了幹係,可事實是,勒蘭難是死於她自個的愚蠢!想來,勒蘭難到死都沒能想明白,她的對手,從來就不是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