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千金公主隻賞這女奴五十個大耳刮子已是便宜她了,要是敢有人背後說我家左夫人的壞話,我拿鞭子抽死她!”
弱水水汪汪的美眸微閃,心道:這兩主奴,都是拎不清的!
哈納雲則注意到神色淡淡的千金公主終略抬眼皮掃了她一眼,雖隻似有似無的一眼,可哈納雲滿意了:嗯,千金公主,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甚至當我主子的麵為你說話,你得記得我這份好啊!
哈納雲可一直記得鷹奴對她所說,巫醫是指望不上了,她親姐姐能不能為冒烏頓汗王生下孩兒,隻能指望著千金公主的手下曹禦醫和小宮女池安兒了。
適當的為千金公主說話賣個好,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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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臉腫得似豬頭的彩兒吐出兩口血唾沫,兩顆白森森的後槽牙驚現其中。
彩兒痛的直抽氣,又痛又麻的舌小心翼翼的在滿嘴的血腥氣中舔了舔已是鬆動的一口牙,末了,眯起因腫脹的臉擠壓成縫了的一對兒眼睛,恨毒了的目光盯著款款而去的宇文芳,胸口起伏不定,恨得幾近吐血:
宇文芳,你等著,隻要我彩兒還有一口氣在,我定要親眼見著你先去死!
“彩兒,你怎麼樣了?”似受驚匪淺的右夫人弱水上前,抖著手攙扶起彩兒,哀歎一聲,“是本夫人護不住你,可你,日後也當謹言慎行,莫再觸怒了千金公主。”
“右夫人……奴,奴婢沒有說謊,奴婢若說了假話,甘受天打雷劈……”雖一張臉幾近看不出五官來了,可彩兒倔強的眼神卻彰顯著她的不屈,嘴裏更含混不清的吐著字,抹了把眼淚,似被冤枉了狠的似的。
“噓——”右夫人似緊張的不得了,忙不迭輕噓出聲,末了,歎氣道,“禍從口出,有些話不該說的斷不能說。”
盯著這兩主奴,古裏爾和一眾侍候大可汗的女人心有了然:哦,看來這個女奴還真沒說假話,沒想到天仙似的千金公主,也不過是被北周皇帝玩弄過了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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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珠公主,還請公主將這副畫賞賜給在下,在下,拿這兩銀錠子換……”
張尤腆著臉,眼裏滿是渴求,巴巴的跟著頭戴明晃晃惹人眼的牡丹冠,趾高氣揚高昂著小脖頸子像隻驕傲的小公雞似的應珠,一對兒眼睛卻追著她手中的一副畫軸不放。
這位應珠公主,太過小氣,隻讓他看了一眼冷天奴的大作,可隻一眼,便令張尤迷了眼癡了心,所謂高手寂寞,能有這筆下生骨的畫作,怎不令他這個畫道中人癡迷。
“嘁,就你那兩個小銀錠子,還是留著吧你,本公主瞧不上!”
應珠傲嬌道,睨了眼巴巴追著她手中畫不放的張尤嗤笑道:“本公主能讓你看一眼我天奴哥哥給我畫的畫兒,已是給你天大的臉麵了,想要?哼,做夢!天奴哥哥畫給我的畫,我寶貝著呢,才不給你呢!”
“應珠公主,若不然,我拿我的畫作跟您換手中這副畫?”張尤眨巴眨巴眼睛,不死心道。
“不稀罕!我隻喜歡天奴哥的畫!”應珠斷然拒絕,便是張尤畫的再好,她也瞧不上眼,於她,沒人能比得過她的天奴哥。
“什麼畫作竟然能令張大畫師如此渴求?”若山泉淙淙的溫婉空靈的聲音忽傳了來。
“公主?”張尤忙不迭上前行禮,“張尤見過千金公主。”
“千金公主……”應珠見是宇文芳來了,立時扯了個大大的笑容,這抹得意又明媚的笑容,竟毫不遜色於她頭上那頂金燦燦光閃閃奪人視覺的牡丹冠,“你快來看,是我天奴哥給我畫的畫好呢還是給你作畫的張尤畫的好?”
雖是問句,可顯然,她理所當然的表情表明了自是天奴哥的畫技勝出。
起了炫耀心,迫不及待展示天奴哥畫技的應珠小心翼翼展開手中畫卷,宇文芳抬眼看去,目光陡地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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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可汗牙帳,內帳,手持牛角碗的大喀木親手給佗缽喂苦藥湯子,佗缽咽下一口深褐色的藥汁,眉頭擰成結的他忽似想到什麼,抬眼看向心腹吐羅古將軍,帶了沙啞的聲音道:
“滅了達翰部五千鐵騎的那兩個戴著‘鬼臉’麵具的北周悍將,會不會是冷天奴和他那個隨從?”
“去查,冷天奴現在人在哪裏?在賞樂觀裏救出王庭商隊一眾人後,他去了哪兒?”
佗缽陰戾的瞳子暗光閃,似說與吐羅古將軍聽,又似自言自語:“我怎麼覺得事情有點兒古怪呢?戴“鬼臉”麵具的北周悍將,是真見不得人還是不願以真麵目示人,生怕被人認了出來?”
“去,告訴攝圖,”佗缽忽又冷笑出聲,“讓他將冷天奴給本大汗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