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建水皇城的風雲詭譎,靈綃自是不知,此時明麗奢華的龍庭寢殿,她一柄暗金骨杵,腰肢款擺,風姿蝕骨,猶似苦海青蓮,自地獄款款而來。
一襲幽藍魚尾長裙的龍後逆薑,撩人入骨地斜倚在一方奢華的貴妃榻上,指尖閑閑敲了敲一側深淵遊龍的墨玉錦盒,她狹長的鳳眼惑人一勾,媚聲道:“生命之源,果然是非深海鮫珠可比,”
她海妖一族得天獨厚,姿容無雙,卻並非時光不老,已隱有衰敗之象,而今有了這生命之源,至少可萬載容顏不朽,更甚往昔。
借著身側明光,她指尖拿著一顆幽藍鮫珠漫不經心地看了看,爾後略顯狠厲道:“藍緲,要怪,就怪你聖藍光鮫一族,天承大運,鮫珠不凡,不然,也不至於受活剮之刑。”
話落,她柔媚入骨地一笑,淺聲道:“不過,能夠為本宮天人之貌獻身,也是你的榮幸。”
指尖一緊,正待捏碎那一顆明顯黯淡的鮫珠,卻聽得殿外,傳來一陣清靈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幾乎是隨著她的心跳,律 動在暗夜之終。
靈綃款步而來,步履間,華麗的珍珠長裙浮動起醉人的暗香,風情旖旎,光華萬千,她暗金色的骨杵不動聲色地在水晶地麵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隱約觸目驚心。
婉轉的水眸似是不經意間撇過她指尖那一枚幽藍的鮫珠,靈綃不緊不慢道:“逆薑,不知這樣的榮幸,你期不期待?”
聞聲,逆薑狹長的鳳眼狠狠一縮,看著身前那一位風姿蝕骨的美人,想起殿前一舞傾世的藍衣舞姬,她腦海間隱約閃現一張明明痛到撕心裂肺卻風華不減的一張臉,似曾相識的眉眼,難怪,她第一眼見到就心裏不適。
想到這裏,她鳳眼一彎,媚聲道:“原來,是當年那個大難不死的賤種,怎麼,如今陰魂不散,是來找本宮複仇?”
聞言,靈綃卻似是不惱,她指尖漫不經心地撫過那纏繞著墨色銘文的骨杵,淺笑著道:“難得我們 高貴的龍後娘娘,還記得我,可是,容我提醒你,便是一個賤種,你也生不出來。”
她說得那般雲淡風輕,而龍後逆薑幾乎是在她話落就變了臉,那撩人入骨的風姿不再,悉數化作滲人的陰狠,她近乎暴虐道:“不要試圖激怒我,靈綃,你信不信我一手就捏碎你母親的鮫珠?”
“隨你,但容我提醒你一句,不論你用了怎麼樣的力道,我都會如法炮製捏碎你高貴的心髒。”她近乎一字一句道。
如今的靈綃,在曆經了那般天塌地陷的絕望,苦苦煎熬三百年之後,早已學會百毒不侵,油鹽不進,所以,逆薑的話對她構不成任何的威脅,因為,她注定不惜一切代價,活剮龍後逆薑,以報當年殺母之仇,滅魂之辱。
見此,逆薑極盡張狂地一笑,爾後不屑道:“現在的小姑娘,是不是都這般天真,靈綃,當年你母藍緲在本宮手下,無力慘死,而今不過三百年,你以為你能殺了本宮?簡直異想天開。”
“是不是異想天開,你很快就會知道,逆薑,你我血仇,至死方休。”靈綃不緊不慢道。
話落,似是想到什麼,她諱莫如深地一笑,爾後冷聲道:“逆薑,龍帝神墓即將開啟傳承,就由你,來血祭我靈綃統領東海的王者之途,成就無上帝業。”
言罷,靈綃長袖一展,隨著藍光乍現,指尖暗金骨杵之上的墨色銘文,詭異至極地浮至半空,隱約形成一道絕密的風暴。
感受到其間駭人的威壓,龍後逆薑眸色一變,她倏地起身退至風暴一丈開外,近乎失聲道:“始祖的誅神杵,怎麼會在你手上?”
“說來,還要感謝你,如不是你挑唆海殷一掌滅我神魂,棄我於暗黑深淵,我也不會遇上尊師,重活一世。”說到這裏,靈綃眉目間幾不可見地掠過一絲柔軟。
誅神杵,與金剛伏魔杵齊名,傳言乃是由扶幽大帝的一截龍骨淬煉而成,其上縛失卻銘文三千,有著淩駕自然的絕殺之力,是為無上帝器。
誰也不曾想到,自龍帝扶幽隕落於神魔戰場之後,它便被須彌仙蹤道言尊者所得,而今,被靈綃隨意地握在指尖。
見逆薑眸間明顯的錯愕,靈綃似是蠱惑人心地一笑,爾後不急不緩道:“逆薑,還有一事,你的龍帝海殷已死,且死相,比之三百年前的藍緲,還要不堪,現在,我看你還有什麼倚仗。”
聞言,逆薑臉色一瞬難看到極致,她似是暴虐地長嘯一聲,那一頂璀璨的水晶冠應聲而碎,及腰繾綣的卷發似是長蛇一般在身後招搖,攝人心魄一般的勾人沉淪。
她狹長的鳳眼淺淺一眯,不顧一切地捏碎指尖那一顆幽藍的鮫珠,爾後報複性地開口:“靈綃,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