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手拿兩瓶啤，瓶蓋相扣著啟開，遞了一瓶給洋子，給自己也開了一瓶，說道：“洋子哥，我借花獻佛，敬你！”
“少他媽的來這些虛的，啥敬不敬的，酒喝進肚皮裏為原則。”洋子仰起頭，嘴巴對著瓶口，咕嘟嘟灌了幾大口，大江也學著他的模樣，喝了幾口。
洋子擱下瓶子，說道：“這酒喝下肚，太他媽的爽了！”
“哪個說不是，天天有酒有肉，這日子那個叫一個美！”大江一臉的愜意，好些天都沒吃過一頓好飯了。
“老板，來半斤羊肉，兩瓶啤酒。”洋子和大江聞聲看去，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時坐在了他們的隔壁。
男人的眼睛望著忙碌中的老板，全然不在洋子和大江這邊，他們這才轉回頭，繼續喝酒。
不一會兒，一個半大的娃兒端著羊肉串過來，放在桌子上，說道：“你們的肉！”
洋子嘿嘿幹笑了兩聲，說：“你娃娃會不會說話，還你媽的肉餒！”
娃兒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習慣了！”
“去去去，叔叔我今兒心情不賴，不跟你計較！”洋子話一出口，娃兒趕緊一溜煙跑了。
大江抓了幾根羊肉串大快朵頤，洋子看著他像是餓了幾輩子的吃相，瞪眼喝道：“你龜兒慢點吃，沒人跟你搶！老子說過隨便吃，不夠了再要！”
大江抬起頭來，嘴巴裏塞滿了羊肉，尷尬的說道：“哥，不瞞你說，我都好些天沒見葷腥了，見了這羊肉——哪兒還把持的住！”
洋子白了大江一眼，嘲笑道：“難怪你龜兒成不了大氣候！”
“我、我這不是——遇到你了嗎？要轉運了——”大江說話、吃肉兩不誤，嘴巴裏的羊肉沒咀嚼兩下，囫圇吞進了肚子裏，喉嚨裏有些鯁，他趕緊抓了酒瓶子喝了兩大口酒，又迫不及待的抓起羊肉串往嘴裏塞。
洋子搖搖頭，不忍目睹大江的窮酸相，拿起羊肉串，橫著在嘴巴邊一過，羊肉到了嘴裏，邊咀嚼邊斜眼看向鄰桌的男人。
隻見男人倒了一杯啤酒，文雅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一臉愜意。洋子心中暗罵道：“這他媽的也叫喝酒？女人喝酒都比你爽快！”
大江猛吃一陣子之後，速度慢了下來，他抬手抹了抹嘴巴，衝洋子咧嘴一笑，說：“哥，我差不多墊底兒了，有啥話你就說吧？”
“你龜兒一看就是餓死鬼投胎的，吃，你繼續吃！”洋子眯著眼睛，躍過大江的肩膀，時不時瞄一眼中年男人。
男人不受幹擾，依然悠閑地喝一口酒又停下一會兒，這時半大的娃兒端著羊肉串走過去，說道：“你的——哦，你要的羊肉串——”
娃兒把盤子擱在桌子上，男人衝他一笑，說：“謝謝！”
洋子心裏不痛快，撇嘴罵道：“他媽的，這世道，連跑堂的娃兒都是看酒下菜！”
“哥，啥看酒下菜？”大江不明所以的望著洋子。
“你他媽的隻知道吃，下輩子你幹脆投胎成豬！”洋子沒好氣的瞪了大江一眼。
大江撓了撓頭，悻悻然的喝了一口酒。洋子說：“大江，我可跟你說了，找得到金毛，咱喝酒、吃肉，咋都好說；要是三天之後他再不出現，你娃兒哪兒來回哪兒去，老子不可能一直養著你！”
“哥，別介——你帶著我混，讓我幹啥都行——你把我趕回去，我又隻剩下喝西北風了——”大江一臉恐慌，心想：好不容易能喝上酒，吃上肉，再被打回原形，也忒淒慘了吧！
一天啃倆幹饅頭的日子，大江過夠了，也過怕了。
“大江，不是我說你——你他媽的也忒不男人了，靠婆娘吃軟飯——連自己的婆娘都賣？你每天摟著她那個的時候，難道心裏就不硌應？”洋子一臉厭惡的盯著大江。
大江連忙喊冤叫屈，辯解道：“哥，你這可就是冤枉我了——小溪那婆娘，家裏根就不正，咋可能結得出好瓜嘛！她媽在俺們村可風騷了，一兩個雞蛋就可以跟她幹一回那事，更扯的是，到了後來啊，啥好處也撈不著，她也幹——你說，小溪出去賣，能怨得著我？”
“你他媽的也忒損了——好賴人家白養你、白讓你睡了這麼多年，嘴上也不積點德！”洋子心想：連老子這樣的二杆子都覺得你龜兒子太齷鹺！
“天地良心，我是辦了一樁好事——若不是我把小溪帶出來，這會兒，她還不知道在哪個山旮旯裏跟村子那這個窮酸男人打野食呢；城裏多好啊，幹著同樣的事兒，還能賺錢，豈不是好事？再說了，老子就是再不濟，也不會娶這樣的婆娘，玩玩兒總是可以的——嘿嘿——”大江一臉得意，覺得自己就是小溪的救命恩人。
“去你媽的，就你這慫樣，還能討到婆娘？沒了小溪，老子看你這輩子也隻能自己動手——”洋子皺起了眉頭，心中擁堵，覺得再多看大江一眼，吃進胃裏的東西，就會全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