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繼鵬悄悄的摸下樓,躲在角落裏,卻不小心碰到了擺放花瓶的架子,花瓶搖搖晃晃落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老秀仙和黃廣宣聞聲跑過去,黃繼鵬想躲已經來不及,驚慌失措的望著他們。
黃廣宣一把揪住黃繼鵬,嘴裏噴著酒氣,喝道:“小兔崽子,鬼鬼祟祟的躲在這兒幹啥?監視我們?”
“我、我沒有——”黃繼鵬的身體不由得哆嗦,方才挨了一腳,重重地摔在地上,這會兒還生生的痛,看到黃廣宣,就像是看到魔鬼一樣。
“還敢狡辯——你不是在監視我們,又是在幹啥?”黃廣宣惡狠狠的瞪著黃繼鵬,眼裏能噴出火來。
“我——我撒尿——”黃繼鵬睜著眼睛說瞎話,捂著小腹,作出一副尿急的表情。
黃廣宣抬起腳,一腳踹在黃繼鵬的屁股上,威脅道:“小兔崽子,今兒你不交代清楚,看老子不剝了你的皮!”
“叔——你讓我交代啥呀?”黃繼鵬膽戰心驚的望著黃廣宣,眼裏噙著淚水。
“過來,老老實實說,你咋跟顧遠山這王八蛋混在一起了?”黃廣宣伸手揪住黃繼鵬的耳朵,硬生生把他從角落裏拖到客廳中央。
“叔,你輕點兒、輕點兒——我說、我說——”黃繼鵬哎喲喲的叫著求饒,耳朵火辣辣的痛。
“都給我說清楚了,一點兒都不許隱瞞!”黃廣宣鬆開手,又踹了黃繼鵬一腳,坐到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說:“娘,你去幫我把酒提溜過來。”
老秀仙聞言,顛顛兒的跑到飯廳把酒拿過來遞給黃廣宣,緊挨著他坐下。
黃廣宣眼睛一瞪,眉毛一橫,喝道:“小兔崽子,你還不趕緊說?”
黃繼鵬怯懦的把跟小暖一起認顧遠山當幹爹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隱瞞了他知道顧遠山是他親二叔的細節。
黃廣宣聽了之後,冷笑道:“你個小兔崽子,還挺有福氣的!你給我聽好了,顧遠山是你的親二叔,是你叔叔我和你爹的親兄弟——我可告訴你,你小兔崽子手腕子可不能往外拐,不然,老子就送你到地底下去見你爹娘!聽明白了沒?”
“聽、聽明白了——”黃繼鵬唯唯諾諾的答著話,內心無比害怕,一心期待著顧遠山能夠快些回來,也隻有他,能鎮住眼前的妖魔鬼怪。
在黃繼鵬尚未成熟的心裏,黃廣宣是麵目猙獰的鬼怪;而老秀仙則是張牙舞爪的老巫婆。見到他們,他就感覺到膽寒心戰,瑟瑟發抖。
不一會兒,黃繼鵬的全身就掛滿了虛汗,他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謹小慎微的望著黃廣宣和老秀仙。
黃廣宣仰頭喝幹了瓶子裏最後一滴酒,喝道:“小兔崽子,去,再給我提溜一瓶這酒過來,再把桌子上的菜端過來,老子坐這兒吃喝!這沙發軟和,可比那硌屁股的板凳舒坦多了!”
黃繼鵬抬眼瞅了瞅空瓶子,趕緊跑去拎了一瓶酒,恭恭敬敬的送到黃廣宣麵前,還不忘擰開酒瓶蓋,說:“叔,你請喝酒!”
黃廣宣接過酒瓶子,冷眼看了黃繼鵬一眼,說:“這還差不多!”
“叔,我給你端菜去!”黃繼鵬一路小跑,來回幾趟,把餐桌上的菜都端來擺到茶幾上,雙手將筷子送到老秀仙和黃廣宣的手上,而後,筆直的站在一旁,聽候調遣。
黃廣宣大口的吃著菜,愜意的喝著酒,感覺過著皇帝老兒一般的生活,老秀仙也是一臉滿足。
黃繼鵬看不慣他們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卻也不敢亂說亂動,他叮嚀自己:這會兒一定要忍耐,凡事都聽他們的,不光能少挨揍,而且還能穩住他們,等著幹爹顧遠山回來!
老秀仙不停地給黃廣宣夾菜,黃繼鵬看在眼裏,恨在心裏,他恍惚間明白了,為啥多年來,父親黃廣誌都領著他們母子住在外麵,少有回四合院。因為,在老秀仙的心裏,唯有黃廣宣一人,其他人都是多餘的!
黃繼鵬慶幸自己那天從家裏跑了,懇求幹爹收留他,從此脫離了那個魔窟般的家,看得出來,他們根本就不管他的死活,他心想:我好些天沒回家,他們一定沒有找過我!等著吧,我會牢牢的記住你們是咋對我的,終有一天,我會長大,到那個時候,我一定要把一切雙倍的奉還給你們!
“小兔崽子,你想啥呢?去把電視機打開,老子要看電視!”黃廣宣拿筷子剔著牙縫兒,那動作令人作嘔。
“叔——家裏沒電,地震後就沒電了!”黃繼鵬恭敬的解釋道。
“哎呀媽呀,老子喝酒喝得太爽快,竟然都忘了地震這茬事兒了!小兔崽子,你聽好了,你可要在顧遠山麵前幫我們說好話,我們若是不留下來,將來,他婆娘肚皮裏的娃兒落了地,就沒你好日子過了!”黃廣宣挑撥離間的拉攏黃繼鵬。
“叔,我知道了!”黃繼鵬聽了黃廣宣的話,心中一驚,感覺到了威脅,實在怕再次被人遺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