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之後大雨不斷,氣溫驟降,顧遠山換上了一件暗色的帶帽冬裝,冷冷的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嘴角揚起陰毒的笑意。
片刻之後,顧遠山輸入密碼,進入了暗房,這是他住進來之前,就存在的,是謝偉鴻留下的。
當初,謝偉鴻落馬之後,這個暗房成了唯一沒有被抄的地方,裏麵存放著不少珍玩古董。顧遠山搬進來之後,意外的發現了這個暗室,想盡一切辦法,換了密碼鎖。
此刻,顧遠山走進暗房,按了開關,屋內的數盞白熾燈亮起,散發著冷暉,珍玩古董瞬間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
顧遠山走到一個木匣子旁,掀開蓋子,從裏麵拿出手槍,舉起來,閉上一隻眼睛,擺出單眼瞄準的姿勢。
呯——
隨著顧遠山嘴裏發出一聲模擬槍聲,他的嘴角再次浮現陰毒的笑容。
哢哢——
子彈上膛,顧遠山把槍別在腰間,整理了一下衣服,從容不迫的出門,朝著黃繼鵬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邁著穩健的步子下樓。
“都收拾好了麼?”顧遠山問道。
“好了,我把廚房都收拾幹淨了。其他的,也隻有你們自個兒收拾了,我們啥也不帶,空手來,空手去。”老秀仙淺淺的笑望著顧遠山。
黃廣宣也附和道:“哥,你說有你張羅著,我跟娘還有啥好帶的!”
“行啊,那就走吧,到了那邊,缺啥就跟我說,別跟我客氣,咱們可是一家人!”顧遠山說著話,朝門口走去,老秀仙和黃廣宣顛顛兒的跟在身後。
“娘,你坐前麵,前麵寬敞,坐著舒坦!”顧遠山殷勤的扶老秀仙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黃廣宣鑽進車裏,看著前麵的鋼絲欄,皺起眉頭問道:“哥,你這車為啥還整了一道防護欄,這是幹啥玩意兒啊?”
“嗬,這東西啊,單位給弄的,我們不是常常下基層嘛,有時候會有老鄉順路搭車,說是為了安全起見,所以就給弄了這別扭的玩意兒!”顧遠山輕描淡寫的解釋道。
“嘿嘿,想得還挺周到,你們這些領導的命,就是值錢!”黃廣宣拉上車門,不以為意的說。
顧遠山發動引擎,緩緩將車開出院子,這才說道:“誰的命不值錢?都是一樣樣的,一人就隻有一條命,丟了就沒了!”
“也對,窮的、富的,好的、壞的,遇到這不長眼的地震,還不都一樣,這會兒,老天爺可不擇人!”黃廣宣想起那些被廢墟掩埋的人,深深歎了一口氣。
“人命天注定,生下來就有定數,啥時候死,咋個死法,都是命裏帶的,想改變都沒轍,不是都說,閻王叫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嘛!廣宣,人餒,隻要活著,就比啥都強!”顧遠山有感而發,說著瘮人的話。
老秀仙數落道:“你這兄弟倆,別總說啥生呀、死呀的,也不嫌晦氣!”
“娘,這有啥呀,人不就得麵對麼?你們可不知道我前兩日都忙啥去了吧?”顧遠山輕笑一下,借以讓氣氛變得輕鬆一些。
“哥,你快給說說,你幹啥去了?”黃廣宣饒有興致的問道。
“我啊,去拯救金都市的老百姓於水生火熱中了,地震造成了上遊堰塞湖,一旦潰壩,金都市就沒了!”顧遠山語氣沉重的說。
“那現在咋樣兒啊?還會不會潰壩——我們是不是都沒命了?”黃廣宣驚恐的盯著顧遠山的後腦勺,因看不到他的表情而心中驚悚;老秀仙同樣驚恐萬狀的側臉盯著他。
“放心吧,都解決了,不然,我還能有空送你們走!”顧遠山嗬嗬一笑,內心無比自豪,對於挽救了金都這件事,他是功不可沒的。
“哎呀,哥——你都嚇死人了!你真是太牛了!”黃廣宣誇讚著顧遠山,這句話是發自肺腑的。
“廣宣啊,你可記住了,往後,好好做生意,好好孝敬娘,別一天到晚,沒個正形!”顧遠山變換著各種語言,讓黃廣宣和老秀仙母子對他徹底信服。
“哥,你就放心吧,往後我都聽你的,絕不給你丟麵兒!”黃廣宣信誓旦旦的說。
聽著兄弟倆的對話,老秀仙的心中無比欣慰,能夠看到他們相處融洽,彼此關愛,她覺得就算是死了,也安心了!
汽車開到郊外,沿山路行駛,顧遠山把車停在一處寬敞的地方,說:“娘,你在車上歇著,別下來,我跟廣宣去前麵看看路況。”
“你們可要當心啊!”老秀仙憂心的看看顧遠山,又看看黃廣宣。
“娘,我說你一天瞎操心個啥勁兒,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兒的!”黃廣宣丟下一句不冷不熱的話,鑽出汽車,徑直朝前走去。
顧遠山不動聲色的鎖了車門,跟在黃廣宣的身後,保持了一段距離。
顧遠山邊走邊想:這會兒會不會來一場餘震,震塌了山,就不用我親自動手了?
“哥,你快點兒,走路咋那麼慢!”黃廣宣扭頭衝著顧遠山喊叫,顧遠山加快了步子,回道:“來啦,你這人,性子還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