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金都,紀閆鑫選擇了一間小旅館落腳,夏津鍾很是不解:“大哥,咱們為何不直接去各個場子找簡冰?”
紀閆鑫雙臂枕著頭,躺在床上,默不作聲,他的心中在思量:相隔幾年,一切都在改變,金都市究竟變成什麼樣兒了;黑雕幫在簡冰的領導下,究竟變成什麼樣兒了?
沒有摸清楚狀況,紀閆鑫絕不會貿然出現,這是對自己負責;更是對夏津鍾負責。既然回來了,兄弟間推遲幾天見麵,又何妨?
“大哥,你別悶頭不說話嘛,搞得我心裏懸著——”夏津鍾湊過臉去,雙手撐在床沿上,注視著紀閆鑫。
“咋啦,怕跟著我吃苦,迫不及待的想要投靠簡冰,吃香的喝辣的?”紀閆鑫白了夏津鍾一眼,把臉扭到一邊。
“哪兒能啊!大哥,你這麼說,就太瞧不起我了!我生是大哥的人,死是大哥的鬼,大哥讓我向東,我絕不向西——”夏津鍾表決心的話還沒說完,紀閆鑫製止道:“行啦,我曉得你是我的好兄弟!既然是這樣,那你就聽我的,別多問——放心吧,跟著老子混,餓不著你!”
紀閆鑫胸有成竹,即便是黑雕幫沒了,他也能重新打出一片天下。
紀閆鑫的話讓夏津鍾吃了定心丸,他相信他的能力,心想:都說貓有九條命,大哥豈止是九條命,跟著他,絕對錯不了;再則說,錢財乃身外之物,跟生死過命的兄弟比起來,算個屁!
夏津鍾半眯著眼睛躺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鼾聲四起。紀閆鑫從床上爬起來,將夏津鍾的腿抬到床上,扯過被子給他蓋上,輕手輕腳出了房門。
……
紀閆鑫走進一間地下賭場,佯裝消費的顧客,在裏麵轉悠,樓上樓下轉遍了,沒有發現一個黑雕幫的舊麵孔,他的心中一緊:一朝天子一朝臣,簡冰這是在鞏固自己的勢力啊!
頃刻之間,紀閆鑫就明白,黑雕幫他是回不去了,就算是留在金都,也難保不會有危險。
紀閆鑫快速作出了抉擇,不必再去其它場子巡查,結果都一樣。
回到旅館,紀閆鑫一頭紮在床上,睡得很安穩。次日天明,夏津鍾還沉睡在夢中,紀閆鑫一把拖他起來:“你小子,啥時候學著睡懶瞌睡了?起來起來!”
“哎呀,大哥,我正夢見在金都大酒店喝酒呢,就被你吵醒了——你聞聞,我的嘴裏還有酒香!”夏津鍾眯著眼睛,把頭往紀閆鑫麵前湊,紀閆鑫躲閃開:“滿嘴臭氣,都能把人熏死——還酒香!你小子再不動彈,我可就撇下你走了啊?”
“別介啊——大哥——我這就動彈!”夏津鍾一骨碌從床上滾到地下,站起來,朝衛生間跑去,雙手澆水抹了一把臉,跑出來:“大哥,可以走了,咱們去哪兒?”
“別多問,跟著走就是了!你那哪兒叫洗臉,簡直是貓抓臉!”紀閆鑫大踏步走出門,夏津鍾屁顛顛跟在其後。
……
一輛出租車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行駛,司機喋喋不休,埋怨路不好走,夏津鍾在副駕駛座揮舞著拳頭:“再他媽的囉嗦,當心老子廢了你!”
“津鍾,不準胡來!”紀閆鑫在後排厲聲喝止。
司機噤若寒蟬,不敢再吱聲,認認真真的開車,到了三岔路口,紀閆鑫喊道:“師傅,停車!”
車停穩,紀閆鑫開門下車,夏津鍾拉開門,邁出一隻腳,卻被紀閆鑫攔住:“你在車上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紀閆鑫鑽入一片樹林,不見了蹤影,車上剩下司機和夏津鍾,氣氛緊張。司機時不時膽怯的望夏津鍾一眼,終於忍不住:“我去方便一下?”
“別他媽的亂來,你敢使詐,老子送你去見閻王爺!”夏津鍾冷著臉,恐嚇道。
“我哪兒敢啊,你就放心吧,我就去放下水——”司機跳下車,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朝林子裏跑去。
夏津鍾百無聊賴,四處張望,這地方,他不曾來過,心中納悶兒:大哥不去找簡冰,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做什麼?這地方,還不如咱們黑雕幫的那座山頭!
司機撒完尿回來,沒有立即上車,他實在沒有膽量獨自麵對車上凶神惡煞的人。他心想:後排那人還算和氣,前麵這人,滿身匪氣;我賺點錢養家糊口容易麼,再搭上性命,不值得!
……
紀閆鑫進了林子之後,拐彎穿出去,上了另一條道,不一會兒就到了黑雕幫舊址的山腳下。
這條路,除了紀閆鑫和紀閆坤,沒有第三個人曉得,隻為防備有可能發生的追蹤。
紀閆鑫站在山腳下,抬眼遠望,今非昔比,這裏已經荒涼無人。拔腿狂奔,一口氣跑上山頭,望著遠處的房屋,紀閆鑫不由得心中失落,這裏,曾是他和兄弟們的一片天下,如今卻破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