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風如箭,颯颯作響,她早上出門前才剛綁好的發髻,一下子便被吹散了,烏黑的長發毫無阻礙地飛揚在空中,心中一絲快意湧起,她驀地想起:已經好久好久沒有這般快活地馳騁在天地之間了。
夜兒閉上雙眼,靜靜地感受著這一刻難得的自由寧和,嘴角不經意地泛起了一絲愜意的微笑。
靈玥子轉過頭來,看著她那寧靜溫柔的麵龐,那一絲輕鬆快活的微笑,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她任性地逃離他的小竹樓時,駕著瑩靈閑晃在山林間的情景。
那個時候,她就如一隻自由的鳥兒,處處流連嬉戲,就連自己迷路了也絲毫不緊張。
他一直悄悄地尾隨在她身後,想看看她到底想去哪裏,沒想到,她竟是無聊地在山野間閑晃了一整天。
即便是孤身一人,身無分文,她也像擁有了整個世界一樣滿足。
那深深地藏在她心底的無奈憂傷,竟然可以被那樣的孑然自在,偽裝成寂靜的歡喜。
煊在龍悅宮等了夜兒一上午,但是她都沒有出現,他不由得擔心了。木泓寧正在給風哉療傷,煊不好告訴他夜兒沒有如約出現,怕他擔心得氣叉了,便隨便編了個理由,說夜兒有事來不了了。
然後他就火急火燎地往家裏跑了。一回到府中,便看到客廳裏坐滿了人,管家沒想到他今天會回來,見到他也是一愣的。
煊遠遠地瞟了一眼那些人,基本上都是他平時的狐朋狗友,一幫紈絝子弟,平時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一來找他準是要喚他去尋風花探雪月,沒個正經的。
他今天沒有功夫搭理他們,所以一進門看到他們在就躲一邊去了,低聲問管家道:“管家,這些人怎麼回事?”
“主子,他們是來看流嵐小姐的,但是釋夜小姐說不能讓外頭的陌生人接近流嵐小姐,所以就讓老身一直攔著他們。可是這些人依然不依不饒的,基本上每天都會過來。”管家頗為無奈地說。
煊微微皺起了眉頭,流嵐的名號這麼快就傳開啦?這幫見色起意的孫子,平時辦正經事不見他們那麼積極。
“管家,不用顧忌他們的身份,把他們都給我轟出去,就說是我的意思。以後再有人敢打流嵐的主意,你就直接趕走。”煊毫不客氣地說道。
“是的,主子——”管家領命正要過去。
“誒,等會兒……”煊有把他叫住了,“釋夜小姐在麼?”
“哦,釋夜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一直沒回來。”
“什麼?一大早就出去啦?”煊不禁訝異道,難道是她在外麵遇到了什麼不測?他旋即又問道:“她有說要去哪裏嗎?往哪個方向去了?”
“她沒說什麼,就昨天晚上看了您留給她的信,交待了我幾句……”管家把昨晚夜兒交待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還有她在流嵐屋子裏練功的奇怪事,也順帶跟他說了。
煊聽完之後,陷入了沉思之中。心想,不管了,無論如何得先出去找找釋夜的行蹤,可再不能讓她出什麼意外了,他龍羽煊擔不起這個責任也丟不起這個人。
說著他叫上了幾個人,開始四處找釋夜的下落。
煊離開不久後,漠昔來找夜兒了。
管家回稟說夜兒出去了,讓他改日再來。
漠昔卻說:“那我在她房間裏等她回來吧。”
管家想拒絕漠昔卻又不敢得罪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漠昔看了他那為難的樣子,問道:“怎麼,不方便嗎?”
“也不是不方便,隻是那是釋夜小姐的閨房,沒有征得她的同意,老身不好放別人進去,也還望曠司史體諒……”管家說道。
“那我改日再來吧!”漠昔說完,轉身便走了。
“謝謝曠有司,夜兒小姐回來,我會稟告她您來過的了!”管家在身後畢恭畢敬地把他送到了門口,然後鬆了一口氣。
睿王經常出遊,一年到頭在家的日子不多,所以王府裏都是清清靜靜的,沒什麼雜事。自流嵐和釋夜住進來之後,這段時間每日訪客不斷,晚上裏頭還總會折騰點事情出來,實在是增添了他好多煩惱。搞得他這些日子晚上都睡不安穩,他一個老人家,哪裏吃得消?
這幾天主子和夜兒又神神秘秘的,像是在謀劃什麼事情。昨晚夜兒說要離開幾天,他心裏還暗爽了幾下,沒想到今天事情還那麼多,讓他不能省心呀!如今他隻盼望他們早點離去,讓他過回以前的安穩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