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才初朗,土地上薄薄地蒙一層濕潤的晨露,如此靜謐的晨曦卻隻聽儲秀宮中一陣接一陣嘈雜震天響的鑼鼓聲如驚雷,瞬間炸開了靜好晨曦,不複存在。
“小主們快些起來!瞅瞅,這都什麼時辰了!誤了時辰可是要受罰的!奴家這可——唉唉,還不快點!”隨之襲入耳膜的便是瑾韻姑姑那天成渾厚響亮的嗓音——絕不會有人認為它悅耳,相反,在這一夜好眠未醒的情況下確令人惱火不已。
“吟兒,外邊何時如此喧鬧?”她被嘈雜吵醒,揉揉迷茫的眼,輕柔一聲呼喚入耳,與外麵之音成天差地別的對比,這便是主子與奴才生來的不同與注定!
隻見吟兒迷迷糊糊的站在床邊,睡意朦朧地說:“小姐,是姑姑來叫人了。”
一聽是姑姑,趕緊從床榻上跳起,隨手抓了件衣裳套上,手忙腳亂的洗漱。
“碰——”門被用力推開的聲音驚嚇到了屋裏的兩人。
“姑姑!我們馬上好!馬上!”
頭頂著瓷碗,人卻是昏昏欲睡,一個疏忽,隻聽得“哐——”一聲,碗中水四處飛濺。
“怎麼,絡綰小主昨兒沒休息好?奴婢昨個兒還特地提醒小主的呢…看來小主是沒把奴婢的話給聽進去吧?”瑾韻指著地上的碎片冷冷一笑,隨即接過侍女遞過裝滿水的瓷碗,將它放在絡綰頭上,轉身麵向其餘人,道:“小主們先去那邊的涼亭休息會,一會繼續教習!至於絡綰小主...再練習一個時辰方可休息!”夜姝不忍,遂開口求情“姑姑....”絡綰轉頭望向她兩,眼神示意其不要求情,瀅歌會意,對絡綰微微一笑,接過夜姝的話,“無事,姑姑,我們隻是想說,可否讓人去泡壺涼茶,好讓姐妹們解解渴。”念離似是明了一笑,隨手指了個宮娥“你,去替小主們沏壺花茶來。”
絡綰看著她們隨姑姑離去,鬆了口氣,見吟兒還在旁陪著自己一起受罪,烈陽之下一動也不動站上一個時辰非常人所能承受,這才入宮第二日便已如此,日後真是不敢想象,歎,輕語:“吟兒,你別陪著我了,也找個陰涼的地方去避避!”“小姐,吟兒陪著小姐,小姐從來沒受過這等苦,吟兒看著都心疼小姐,趁姑姑不在小姐也去休息會可好?”“你這丫頭盡出些餿主意,就算你家小姐再嬌生慣養,若是你倒下了,誰來照顧我不是?”說完,朝吟兒安慰一笑。“還不快去,連你家小姐的話都敢不聽了嗯?”“可…小…”“快走,快走,別讓我瞧見你!”
她遠遠瞧不見吟兒的身影,才微微活動了下手腳,被烈日烘烤了如此久,若說方才是未睡醒,此刻就真是眩暈了,再如此站下去怕是要中暑了吧!一個不穩,差點跌倒在地,撫了撫額角,讓自己清醒點,勢必要撐下去!
“嗬,原來郡主也有如此狼狽的一麵啊,可真是讓染萱大開眼界,嘖嘖,可真是…”季染萱邊說邊繞著絡綰周圍走了圈,俯身,附在其耳邊,挑釁地說道:“嗬,就算你是郡主又如何,還不是過不了這關?所以說呀這人呐,要有自知之明,沒那能力還要死撐,郡主呀,染萱勸你撐不下去趕緊和姑姑說,直接回王府當你那高貴的郡主,省的到時候過不了殿選,替清河王丟臉!”她怨毒的眼神,似是在訴說一般——祈絡綰,你我注定是敵對,要是你真打道回府那最好不過,我又少了個競爭對象!中宮之位我季染萱勢在必得!
絡綰見是季染萱,斂了先前的神色,嘴角仍舊保持著一抹絳紅的弧度目中略折射出不屑:“季小主入宮才數日便學會了如何落井下石?若是季小主學習宮規有如此的用心怕是現在早已出了這儲秀宮的大門,為何還會同我在這兒閑聊呢?誠如小主你所稱郡主,那小主在我麵前是否該收斂點呢,把你那尖銳的爪子收起來,免得傷人不成反倒傷著自己了,難道說家世不如人,連這規矩也低人一等?”絡綰說罷,嗬嗬一笑,不再多加理會她,季染萱看到絡綰如此冷漠的態度,不禁火冒三丈,突然伸手將絡綰推到在地,狠狠說道:“傷不了人嗎?哈哈!祈絡綰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季染萱了吧!”絡綰未曾料到季染萱會出手推她,防不勝防,就硬生生的被推坐在地,絡綰見季染萱欲離去,遂抬腳將其絆倒,正欲狠狠斥責她,卻聽身後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吼聲:“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瑾韻姑姑瞧她倆人發髻微亂,又跌坐在地,氣的連連道:“這可好,兩位小主敢情把儲秀宮當成自家府中了,想怎樣就怎樣!染萱小主你不好好呆在涼亭中休息跑這兒來作甚?難道說染萱小主同絡綰小主情同姐妹,特地來陪絡綰小主一起受罰?”瑾韻姑姑數落完染萱隨後轉向絡綰,她眼眸中閃過一絲冷然,嘴角凝了個冷笑:“絡綰小主可是嫌方才的懲戒過輕?”瑾韻那犀利的目光掃過她二人,不帶任何感情地揚唇:“染萱、絡綰兩位小主,藐視宮規,原地跪上兩個時辰,另罰抄宮規十遍,明日交予奴婢!”“憑什麼!”染萱衝著姑姑叫到,反觀絡綰,低垂著眸子,從地上爬起改為跪姿:“絡綰謹遵姑姑教導!”瑾韻一言不發地看了眼二人,隨即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