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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成恩怕她是遇見什麼事，受了委屈。
可左右問了幾遍都不說，正好屋裏有新焙的扁杏仁，另一頭放了饊子，共同用個大青花的盤子盛好遞給有容。
“幾個皮猴子新烤的，給你吃吧，還挺脆生的。”恩大叔笑著遞給有容。
這是拿她當個孩子哄呢！
宮裏有話，大家夥私下都說最壞的就是太監。整天整日的愛動歪歪心眼子，竟琢磨些陰、狠、損的事。
可並不全是這樣，太監裏依然有好多保持一顆向善的心，恩大叔就是其中的一位。
他可以算的上是淑妃娘娘最信任的人之一了，但對待她們這些底下的人，卻從來不惡意刁難。
看到有什麼錯處也罵人，可不痛不癢的說了怕你不長記性，罵你那是為了你好。
宮裏頭，可沒小事。你一丁點做的不對的地方，要碰上哪位主子心不濟，一頓竹板子炒肉喂飽你。
就是這麼一位給人家人一樣溫暖的恩大叔，讓有容堅定了勇氣。攥住了衣角在手裏，眼神殷切而專注：“恩大叔，我心裏有件極為難的事拿不定主意，想求您給占一卦問問……給您添麻煩了。”
崔成恩早年在白雲觀待過，這事知道的人並不多，雖不稀奇，卻不也是一進宮沒幾個月的宮女能打聽到的。
話說，恩大叔真是個好人，半分都沒怪罪有容，隻是愣神的工夫就笑了，問她：“好啊，那你是想求什麼呢？”
“姻緣！”
姻緣？等閑小姑娘，對這二字是不好意思宣之於口的。
可自己麵前站著的小宮女，麵色沉浸、眼神中帶著不自知的悲苦，半分不見女兒的羞澀。
哪裏像是求姻緣，分明是要問生死啊！
恍然想起三格格定下的額駙，可不就正是之前還靦腆又興奮等著有容姑娘的那個黑大個。
年紀輕輕的小兩個，崔成恩冷眼瞧著都是難得的好孩子。宮女出宮雖有一定例，在大喜事或是萬壽節的時候常見，除此之外各宮主子額外開恩的時候也有。
崔成恩是心疼他們的，又哪裏會不允。
讓有容先去淨手、燃香，趁這工夫恩大叔已經將致錢都預備好。
有容閉上眼睛靜默了一會兒，先是胡亂想了很多，但漸漸吸著香火氣，等著腦子裏委屈、憤慨等等都如潮水一般退去的時候，才睜開眼。穩穩當當的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算是謝過了神明指點。
占卜，有容上輩子後期也是接觸過一二的，略懂皮毛，看得出崔成恩給她占的是文王六十四大卦。
分明是一時就完成的事，有容隻覺得過了好些時候，屏氣凝神的等著消息。
她心裏是沒指望的，攢了兩輩子的心事就這麼交代在一個人的身上。
“這卦象可不大好……容姑娘我說話直，要是有什麼不妥當的，還得您見諒。”崔成恩也擰眉看著致錢，早年經他手算的卦也不少了，可如今對著麵前神色緊張的小姑娘，還是語含悲憫。
有容身子不自覺地前傾，微微弓著背，像隻烈火上炙烤的蝦米：“還請您給詳細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