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陳家老太太拐杖觸地,氣的手直哆嗦。
徐媽媽哭著往前,想去護住孫女,推搡攔著她的宮女哭說:“你們放開,老太太說讓你們放開……”
“放肆,大呼小叫的要是衝撞了和順格格,讓你們祖宗三代都玩完。”宮女非但不退讓,反倒上前一步,手指幾乎要紮進眼裏,戳的徐媽媽一步步的往後退。
她唯一的親人就隻剩下樂巧,祖宗三代都在哪呢,徐媽媽還怎麼顧得過來?
三格格冷冷的看著,連個麵子上的和氣也不願意做了。
枉費自己之前還給老太太,在外人麵前做臉!給你留了三分客氣,就把人當軟柿子了,便是尋常人家,給丫鬟開臉還得和媳婦說一聲。
萬歲爺嫡親的血脈,和碩格格都沒看在眼裏,今兒要不給打老實了,以後都記不清馬王爺幾隻眼。
被甩出來的樂巧,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光溜溜的起伏引人遐想,外邊漸漸有輕浮的小子吹起口哨來。
徐媽媽卻以為樂巧被用了刑法,越是到不了近前越急躁。與宮女推搡起來,哭著喊:“巧姐兒,你怎麼了巧姐兒?”
陳家窮,卻這些年都沒短了誌氣。
即便是最衰敗的時候,也沒鬧出這樣的醜事來。
樂巧還是鮮花一樣的年紀,三格格的心硬如鐵,才會能使出如此殘暴的手段來。
陳老太太並不知道酒中有迷藥的內情,隻聽見下人回稟“三格格帶著人打進門了”。匆匆趕來,卻沒瞧見陳秉昌,心裏犯了嘀咕。
比起陳老太太的慌亂,三格格心裏平靜的像塊板一樣,眼皮兒都不撩。
“老婦給格格請安了,和碩格格吉祥。”陳家老太太緩緩的拜了下去。
這一拜,像是跑掉了所有的精氣神兒,佝僂的腰背裏都透出暮色來。
“喲,老太太來了,這亂哄哄鬧的我腦仁兒疼,都沒瞧見老太太來了。”三格格先是道了個惱,又反過來給陳老太太請安,責備蘭卉等人:“一個個的都傻站看著呢,還不快扶老太太起來。”
先國禮,再家禮!
原本,就理當如此。
既然搭上了話,一眾人將兩位主子請進門,三格格半分不客氣直接挑了主位穩穩當當的坐下。
陳家老太太的麵皮一跳,漏出幾分隱隱的怒氣來。
三格格隻當沒瞧出來似的,吩咐奴才們看茶。
陳老太太平複了半晌說:“格格,夜已深了,二門外當差的且打發出去,咱們有什麼事再說。”
樂巧身上連快遮擋布都沒有,多不成體統,陳老太太克己守寡了一輩子,提出不好意思提。
三格格正色道:“老太太怕是不知道內情,正是要奴才們都瞧瞧算計主子的下場來。”
一句話說完,不等陳老太太搭音兒,就接著洋槍似的往外倒:“我雖年輕,但自認為在宮裏也算是見過些市麵的。竟是頭一回聽說還有奴才膽子大的,敢給主子酒水裏下藥成事的。好大她的狗膽子,將額駙當成什麼人、把陳家當成什麼人家,把我和碩格格的身份又放在眼裏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