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客室裏,幾個男人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在又是一陣尷尬的沉默過後,終於有人開口了。
“對了,老周,你今兒怎麼在這兒?”
一個頭頂有著謝掉的陰陽頂的男子幹笑了幾聲,開口問道。
被叫作老周的男人身材幹巴巴的,臉上盡是細紋,眼底閃爍著精明的光。
“我這不是和閔先生有個合作嗎。你呢,怎麼也在這兒。還有小黎,嗬嗬,我可記得,你好像最近挺忙的?”
謝頂男子又是一陣幹笑,臉邊堆出油油的肥肉,“哎呀,這可真是趕巧了,我這不是也被閔先生邀請過來談點兒事情麼。哈哈,真是沒想到……這還真是巧。”
氣氛一下子變得極其尷尬,謝頂男子一邊勉強地維持著臉上的假笑,一邊暗罵閔易暄這小兔崽子不懂辦事兒。這麼機密合該在最陰暗的角落進行的合作怎們能這麼赤裸裸地搬到台麵上來。這不純粹是讓人難堪麼。
他為了掩飾自己的狼狽,連忙把話題轉開,“對了,小黎,你這怎麼回事。當初周老哥兒找你辦事,你可是東推西推的, 如今怎麼有空跑到閔先生這兒來溜達來了?敢情是嫌棄咱周老哥兒麵兒不夠大?”
他主動挑事兒。
被叫作小黎的男子是這三人中最年輕的一個,頭發梳著西裝油頭,一絲不苟,臉上架著一幅金絲邊圓框眼鏡,身著一套剪裁合身的巧克力色西裝,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好似一點脾氣也沒有。
謝頂男子嘴角又撇了撇,每次這兔崽子都做出這幅模樣,好像多善解人意一樣,實際一肚子壞水兒,盡會裝腔作勢。如今看上去一臉和善,心裏指不定怎麼罵他呢。
黎遠清現在心裏的確是在罵他,隻是與他所想的氣急敗壞不同,而是萬分平靜地對他腦子進行了某種親切問候。
這趙齊這性子不管吃了多少虧都不曾改,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難道真是腦子被某種犬類生物叼走了?
黎遠清嘴角的笑意又溫和了幾分:“趙哥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明明心中萬般崇敬周先生,你這麼冤枉我可要不得啊……我前些時日著實是忙得團團轉,閔先生主動邀約,我也是想過婉拒的,誰料到這位直接把您兩尊大佛給搬出來了,我這不是衝著您倆的麵子才來的嗎,也想著能趁此良機給周先生賠個罪不是。”
他笑著看向了周似嚴,和他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趙齊還想說什麼,周似嚴卻突然截過了話頭,“那便這樣吧,大家能合作當然是好事,不該說的話就別說了。”
話音剛落,嘴巴已經張了一半的趙齊又悻悻然地把嘴給合上了。
沒辦法,這裏三人就屬周似嚴資曆最老,年紀最高,地位,也最為顯赫。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他。
真沒想到這閔易暄連他都請到了,看來這易寰是打定主意要搞個大新聞了啊。
就怕閔易暄這小身板兒扛不住。
這才接管公司多少年,就想著要轉型發展了,都說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哪怕閔易暄著實實力強到讓不少老一輩都要避其鋒芒,這樣的冒進怕也是要吃虧的。
趙齊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周似嚴又皺著眉頭板著臉巡視了一圈場內,目光在另兩人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便收回,接著,緩緩閉眸,也不說話了。
他其實心知肚明黎遠清剛才所說盡是屁話,什麼衝著他的麵子來,不過是些場麵話罷了。
別以為他沒看出來黎遠清剛才見到他二人時臉上一閃而過的訝異。
隻是他也不阻止,現在的情況,著實需要一些這種假大空的話來支撐起麵上的平靜無波,否則等會兒的合作根本進行不下去。
現在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閔易暄分別和他三人和談,卻又故意把他們三人放在一起以讓他們之間產生嫌隙,最後又放他們鴿子,把他們三人放在這兒幹晾著,給了一個幹脆利落的下馬威。
真是耍的一手好手段!
周似嚴閉著雙眼,遮去了眼底的寒光,心底卻不住冷笑,真當他老了就好欺負?這樣的合作,真是不提也罷。
不過這口氣卻不能就這麼算了,一點兒小情緒,他還是忍得住的,就權且看看閔易暄這黃毛小兒想做些什麼,就算他之前答應了,也不是就找不到理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