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戴推開閔易暄辦公室大門時,正正撞上了從下麵取完文件上來的盧笛。
盧笛還是老模樣,穿著顯得老氣橫秋又不合身的黑色套裝,臉上架著一副幾乎要遮完全部五官的黑框眼鏡,頭發高高地紮起,像個小學生,臉上帶著木訥的笑容。
隻是她的眼睛卻在看見喬戴的那一刹那綻放出了精光,但又一瞬而逝。
而喬戴的腦海裏就隻剩下一句話了:不是冤家不聚頭。
倒不是說盧笛有多麼棘手,手段有多麼可怕,而是這個女人不知道哪裏來的這麼一股子瘋勁兒,不達目的不撒手,不撞南牆不回頭,一口咬在你身上後,死都不會放開口。
偏偏盧笛還勉強算是自己這個陣營的人,做的事也算是推了自己一把,那麼她喬戴也不能翻臉不認人,轉身就過河拆橋,把自己那些花樣兒用在盧笛身上。
於是這就很讓喬戴頭痛了,打又不能打,忍又沒法忍,那就躲唄。
可偏偏世事就是這麼不巧,處心積慮躲了盧笛大半個月的喬小姐,到底還是被蹲伏已久的獵人給逮住了。
喬小姐念了遍佛經,帶著慈祥地笑容走了過去。“獵人”咧了咧嘴,無聲地笑了起來。
“躲我躲得挺累吧,難為您了。”
盧笛壓低了聲音,帶著笑意有些嘲諷地說道。
“躲你?”喬戴笑容大了些,麵上有些戲謔。
嘴硬如她怎麼會願意承認這樣示弱一般的事實。
“我想以你的段位來講,還重要不到我放下自己的事情專程去躲你。”她一開嘴就是毫不留情,還帶了些許不耐煩。
畢竟這之前的一段時間她可是被盧笛煩得沒辦法。盧笛好奇心實在太重,又咬準一個目標不肯撒手,每天大大小小的試探層出不窮。喬戴操心的事本來就多,閑暇之餘還得陪她接著玩兒,就算是泥人捏的也有脾氣了,更別說脾氣本來就不怎麼好的喬戴。
摸清楚盧笛的底細後,喬戴就對她徹底失去了耐心,已經毫無忌憚了,留存的隻有這六年時光教會她的忍讓。
但現在,這最後一絲忍讓,也快要被盧笛給消磨個幹淨了。
“盧笛,我奉勸你,離我,和我的事遠一點。你沒這個能力插手,也沒這個能力負責。”
走廊上還有攝像頭,喬戴並不想在這裏和盧笛多牽扯太多,她走得離盧笛近了些,一隻手假作撩頭發,實則遮住了自己的口型,輕聲對著盧笛放出了狠話。
盧笛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心裏早已經怒意衝天。
她喬戴算個什麼!憑什麼這樣來對自己評頭論足?她就一定比自己厲害麼?嗬。
盧笛心裏盡是不服氣。
但喬戴並未對她多加理睬,說完話後就待離開。誰的人誰自己會管,她喬戴並沒有心思對男朋友哥哥的手下來一番愛的教育。
但真要惹惱了她,她想把一個人給毀得幹淨,不用自己出馬就已經能輕鬆辦到。
吳下阿蒙,三日則刮目相看,她喬戴雖愚鈍,六年時間也足夠她脫胎換骨了。
畢竟她也不是當初那個遇到危機,唯一的方法就是祈求敵人的孩子了。
她也在成長啊……
喬戴想起往事,有些嘲諷地眯了眯眼,很快又放鬆了眼部肌肉,笑眯眯的打算去給親愛的仇人兒子泡杯咖啡。
“郭安寧是你的人吧,喬戴。”
盧笛像是受了些刺激,也不壓抑聲音了,索性大嗓門吼了出來。
喬戴身子沒動,眼神卻一瞬間變得極其危險,黑色的瞳仁裏麵浮現著幽幽的光,像是火,又像是海波。
空氣一下子變得凝滯起來。
喬戴隻是緩了緩,又繼續邁著步子離開了,一個眼神都欠奉。而盧笛又張了張嘴,卻什麼音都沒發出來,有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莽撞了。別喬戴的底細沒挖出來,自己就率先暴露了。
她有所忌憚,不敢再繼續糾纏喬戴了,隻能狠狠瞪了一眼她雲淡風輕離去的背影,咬了咬牙,也轉身走了。
閔易暄還在等著她的文件呢。
離開的喬戴倒是不擔心坐在裏麵等文件的閔小總裁會聽見什麼不該聽的,畢竟這位極其龜毛的富家公子相當講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