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戴把最後一滴湯灌進嘴裏時,已經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一個水球了。那種晃悠晃悠裝了不少水進去的氣球,隻要拿針一戳,瞬間就能爆炸。
她現在挺想吐來著怎麼辦?
喬戴頗有幾分幽怨地掃了一眼身後廚房一臉期待就等著誇她廚藝好的張嬸,又看了看在自己身邊一臉溫順就待虎摸的景小少爺,默默把已經堆到嗓子眼兒的湯咽了下去。
她覺得目下,她對自己以後的生活很有幾分畏懼之情。
她日後,那什麼,要是真嫁給了景堯,她還不被這小子喂成豬才怪。隻是出去吃了頓飯,就得盤算著給她熬一大鍋湯在家裏備著當夜宵,這不是把她當成豬來養是什麼?
而且,湯也就算了,她喬戴勇敢一些,就當自己灌了兩大肚子開水也沒啥,可問題是,湯裏為什麼還要燉一隻老母雞!
一隻肉質異常鮮嫩可也異常豐滿的老母雞!
她真的快要被雞肉給脹死了。
十分自覺地把喬戴臉上因為絕望生出的青灰之色當作吃飽滿足後的愉悅,景堯摸了摸她頭,開始幫她收拾桌上的碗筷。
他也猜到喬戴這會兒是定然沒有力氣再起身的了。
張嬸見狀,連忙衝上來想要奪過景堯手上的餐具,這樣的事情,她怎麼可能讓景小少爺去做。
可惜,放在以往景堯也就如她所願了,放在今天,放在喬戴跟兒前,景堯有可能讓張嬸把這風頭搶過去?
他還就等著這個機會在喬戴麵前演演家庭煮夫的賢惠模樣,好讓她心動心動呢,張嬸擱這跟前湊什麼熱鬧?
景堯看了張嬸一眼,眼裏盡是不認同,他把喬戴吃過的那些碗筷抱在懷裏,仿佛天下最珍貴的珍寶一般,以防張嬸給他搶了去。
張嬸看著自己小少爺仿佛得了失心瘋一般把那堆油膩膩的碗抱在自己懷裏,仿佛老母雞護崽似的,惡狠狠地瞪著自己,抽了抽嘴角,也沒再阻攔。
她還能說什麼?
張嬸麵癱臉。
而景堯心滿意足地在廚房裏洗起碗來,每一個動作都跟拍大片似的放得極慢極慢,水嘩啦嘩啦地流了十分鍾,他一個碗還沒洗完。
他滿懷期待地等著喬戴誇誇自己,然而事與願違,喬戴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景如瑜先在那邊扯著嗓子吼了起來。
“你小子在那裏撒尿嗎?!搞什麼洗那麼久,老子還等著說完事情去睡覺呢!”
話音未落,就看著景堯帶著一張異常黑沉的臉走了過來,景如瑜立即裝慫,把自己的頭埋在了沙發靠枕背後,仿佛一隻巨型的肥鴕鳥。
可惜裝慫這招對景堯來說從來沒多大用處,他麵無表情地把景如瑜藏身的靠枕拎了起來,就見著他以飛快的速度繼續忘沙發坐墊下麵鑽,可惜卻因為身體著實過於龐大,鑽也鑽不進去。
景堯覺著自己不能在喬戴麵前失了風度,仿佛一個斤斤計較的小人似的和自己的父親算賬,也不能如同一個市井潑婦般反罵回去,可自己父親到底是毀了自己麵子,這一點不能放過。
那麼,就權且記著,日後算賬!
盤算好的景堯懶得再看景如瑜,把手上的沙發靠枕又給他丟了回去,轉身拉住了吃脹了有些疲憊的喬戴,坐在了景如瑜的斜對麵。
而這期間,駱清揚和景恪一直承受著來自景堯身上近距離的低氣壓,額角瘋狂流汗,卻還在努力佯裝鎮定地打著遊戲,隻是,屏幕上,象征他們兩個的遊戲人物卻在瘋狂流血,意味著他們其實根本沒把心思放在遊戲上。
他們都要嚇死了好嗎?
什麼人別惹?
小心眼兒的人,實力強大的人,手段高明的人,或是心思深沉的人。
而把這幾種特質揉雜在一起,就成了景堯這種人。
尤其是當他還在戀愛期的時候,荷爾蒙一上腦,簡直就是六親不認。
他們才不想莫名其妙摻和進他的怒火,別到時候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於是,在景如瑜的種種求救信號下,駱清揚和景恪十分機敏地保持了沉默。
他們什麼也不知道!他們一直在打遊戲!
張嬸作為一個觀眾,默默地欣賞完了這出年度大戲,很無語地收回目光,接著進廚房去收拾那堆被景小少爺擺得極富藝術感可惜並沒什麼卵用的髒碗去了。
早知道她就自己洗了,別拿給景小少爺擺弄半天,還浪費她自己的時間。
張嬸心累臉。
“說說吧,究竟是怎麼一個事兒?”
景如瑜總算恢複了一點兒正常人,哦不,恢複了一點兒人的樣子,坐在沙發上主動開了口。
喬戴肚子撐得都沒法兒好好坐著了,身子稍稍往後傾了些,這一天的謀算似乎也有些消耗她的體力,她帶了些疲憊開口。
“閔崢今日懷疑我了,在家門口就與我對峙起來,幸好我後麵化解了,引得他的懷疑移到了袁麗麗身上。隻是我覺得,他之後一定會查我,對我的戒備也會重許多。另外,閔易暄也開始有些不相信我了,如果我沒料錯,他現在已經著人開始調查我的身份了。”
喬戴不傻,相反,還異常地精明,她才不會被閔易暄的一些把戲就給蒙騙過去。
事實上,閔易暄今晚的舉動,確實透著詭異,又讓人預料不到,稍有大意,可能就會被他騙過去。喬戴在和他相處的那會兒,確實有時候都以為,他表現出來的就是心裏所想的,但她事後一琢磨,才發現可能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