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一見公子誤終身(2)
聽到女兒冷菲兒似極高興的叫聲,再瞧見路口的另一頭,那熟悉的小身影安然無恙地返回之時,冷柳氏總算鬆下了一口氣,趕忙地跑到院外,一把接過女兒身上的包袱,又極心疼地嘮叨了幾句。
“娘親不急,弟弟的病可好些了麼?”
“唉,吃過你爹爹親自煎的驅寒草藥,子辰的身體,總算不那麼燙了。”
“明日咱就可以去請最好的大夫來冶弟弟的病,菲兒今日遇著貴主了,一下子賣了三兩銀子呢。”
“三兩銀子,這麼多?”自相公賣字畫以來,這可還是頭一遭,冷柳氏簡直有些不敢置信地瞧著冷菲兒。
“嗯,我瞧那買主是個富貴之人,必不會在意這一點銀子,便把價格抬高了些。”冷菲兒調皮地朝著娘親笑了笑,還重重地點了一下小腦袋。
“喲,我們家菲兒,可真是了不得的小人兒了呢,未從商,卻是懂得經營之道了。”回到前堂裏,冷柳氏接過了女兒遞過來的銀子,讚了小丫頭一句,又摸著那沉甸甸地銀子,心下亦是十分歡喜。
裏屋的冷雲生聽到了母女倆的對話,心裏同是亦喜亦悲。
十年的寒窗苦讀,他屢次參加科舉,皆無法中舉入仕;又不善務農之生計,迫不得已,隻能依靠賣字畫為生,隻歎連累了她們母子三人,也跟著自己一起受苦。
屋漏偏逢連夜雨,前兩日,上山采驅寒之藥草時,冷雲生不小心崴了右腳;平日時常跟隨他進城賣字畫的女兒,今日便自告奮勇地,要替爹爹去賣字畫。
“菲兒,今日果真是賣得了三兩銀子?”待她們走進了裏屋看子辰時,冷雲生再問了一句。
“是的,爹爹。今日總算是碰到識貨的人啦。”
“……”。
“……”。
清苦的一家子,總算有了過節般的盼頭。
冷柳氏分別去瞧了兒子和女兒皆入睡後,方回房安歇。
“相公,以前有個算命的,說咱們家菲兒有鳳格之命,我還不相信,如今看來,也可能是個有門道的。”
“翠雲,姑且不論算命的是否有門道。你隻管想一想,當今皇上的皇後雖已故去,但皇帝也早已是垂暮之年,咱們女兒縱有那所謂的‘鳳格之命’,難道你要忍心讓女兒嫁與他麼?”
“那當然不能嫁,咱們菲兒還這麼小。”冷柳氏想了想,又說道:“可那算命的,也並未說就是當今的皇上啊,或許是下一位呢?”
“皇太子更不用提了,已有太子妃不說,側妃也有了好幾位,且她們的身後,不是當今權臣,便是名門望族,輪得到咱們有這想頭麼?”
“嗯,相公說得極是。”
“將來隻要咱們的菲兒,能找到一個豐衣足食的,真心地對她好的婆家,便是最好的歸宿了。”
“嗯,隻要菲兒好,子辰好,咱們便是好了。”
夫妻兩人的此番對話,被隔壁側房的冷菲兒聽見了。她倒是不信那所謂的‘命格’之說,隻是又想起了,白日那位少年公子的笑顏來。
他會是誰呢?
他今日肯買畫,似是心存好意的,幫我們一家渡過了,眼下最大的難關。
爹爹常常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若要向他報恩,又要去哪,方能找得到他呢?
罷了,罷了,估計人家心底裏,壓根不在意這點小恩小惠的。
想著想著,冷菲兒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開年了,冷菲兒和傷寒已痊愈的弟弟冷子辰,今年過得似乎特別地高興。
直到元宵花燈節那日,冷菲兒和弟弟冷子辰進城去遊玩,卻遠遠地瞧見了,站在拱橋上的他,當日買畫的那位翩翩少年公子。
隻是,他的身旁,多了一個同是貴氣十足,陽光明媚的少女。
她與他,談笑風生,言談之間極顯親昵。
每說到開懷之處,那少女還時不時地向他撒撒嬌,而那位少年公子,每每總是寵溺地笑著看她,還親自幫她提著那盞漂亮的小花燈。
如不是後麵還跟著幾個近身侍衛,他們兩人站在那荷花池的拱橋上,相攜著走到與之相連的九曲長廊,遠遠地望去,猶如謫仙人般。
在旁人眼裏,他們自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多麼般配的一對玉人兒啊!
“姐姐,姐姐,快過來啊。”冷子辰不知幾時,左手拿著一把棉花糖,右手拿了一盞鯉魚花燈,在前麵催促姐姐過去。
“哎……”。走神的冷菲兒,被弟弟的叫聲打斷了,連忙應了聲,便追弟弟而去。
當她有意無意地帶著弟弟一起,走過那位公子和小姐身邊之時,他看向她的眼神,和普通路人無異。
正在冷菲兒甚感失落之時,卻迎麵走來了一個家丁模樣的男子,徑直地走向那位公子和小姐,行了禮後便道:“稟小候爺,老候爺和夫人催您和郡主盡快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