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腳寡婦鬥知縣(2 / 3)

“滾開,別擋道,我要去救兒子!”秦劉氏不管不顧,一頭撞去。蒙麵人長刀一挺,在架上秦劉氏脖頸的同時亮出一張紙,冷哼說道:“摁完手印,我自會放你走。”

是賣地協議。明擺著,按完手印畫完押,秦家祖上傳下的田地也將易主。莊稼人以地為生,沒了田地,又該如何過活?秦劉氏心一橫牙一咬,抬手抓向蒙麵人,做出了魚死網破的舉動。蒙麵人哪見過這般不怕死的主兒,隻是一愣神,蒙巾便被扯落,臉上也多出了幾道抓痕。

借著黯淡的月光,秦劉氏認出了對方:是衙役趙疤瘌。盡管趙疤瘌也是福賢鄉人,可平素沒少做狗仗人勢、欺壓同鄉的勾當。見拿刀都沒能嚇住秦劉氏,還被撓了個滿臉花,趙疤瘌惱羞成怒:“鄭跛子,快出來,既然她不知好歹,那就送她去陪她的死鬼男人!”

秦劉氏這才發現,屠夫鄭跛子正握著剔骨刀步步逼近。

在集市上扣了人家一頭豬腸子,砸了肉攤,人家哪會放過你?情知在劫難逃,秦劉氏索性豁出命硬闖。鄭跛子則兩眼一閉,揮刀亂捅,一邊亢奮大叫:“我捅死你,我讓你罵我跛子!”這時,腦袋上卻挨了一記重拳。打他的,是趙疤瘌。趙疤瘌罵道:“沒用的窩囊廢,你跟樹較什麼勁?人早跑了!”

僥幸躲過鄭跛子的剔骨刀,秦劉氏一路疾跑奔回了家。但是太遲了,房屋已燒塌了架。若非街坊及時阻攔,哭得天昏地暗的秦劉氏會一頭紮進熊熊火海。

攔路的是官差,燒房子的肯定也是官差。秦劉氏心痛如刀絞,恨聲哭罵道:“這個仇,我一定要報,血債血償!”

“唉,真是造孽啊。”鄉鄰們紛紛搖頭,“自古民不與官鬥,我們無權無勢,究竟該怎麼辦?”秦劉氏一聽,含淚下了決心:“上告!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王法!”

次日,天剛蒙蒙亮,秦劉氏便和幾個鄉民請人寫了狀紙,直奔建康府。按當時法度,“田製不立”,即朝廷承認土地歸個人私有,嚴禁官府強買、賤買民田。加上福賢鄉鄉民找的是當朝宰相史彌遠,此案很快有了回複。史宰相氣得拍案而起,安撫眾鄉民說:“鄉親們都回去吧,本官馬上徹查此案,對違法亂紀者嚴懲不貸!”秦劉氏聽罷,雙膝一沉跪倒在地,“咚咚咚”磕得額頭都滲出了血……

一轉眼,兩天過去了。深夜,睡在臨時搭建的窩棚裏的秦劉氏突然聽到一陣聲響。“誰?”秦劉氏一激靈坐起,下意識地攥緊了放在枕頭下的菜刀。

“小娘子別怕,是我。”隨著陰冷的笑聲,趙疤瘌如鬼魅般鑽進了窩棚。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秦劉氏掄刀劈向趙疤瘌的腦門。趙疤瘌退後半步,一個勁地笑:“倒!小心點,別摔著。”

糟糕,趙疤瘌使了下三爛手段,吹了迷魂香!秦劉氏隻覺腦中暈眩,身子綿軟,菜刀也脫手落了地。趙疤瘌近前,從懷裏掏出的仍是那張紙:“小娘子,要麼你乖乖簽字畫押,要麼我握著你的小手,教你畫。畫完了,嘿嘿,咱們再做點開心事。”

“滾,別碰我。史大人明日就到,絕不會輕饒你!”秦劉氏強撐著罵道。

“明日?哼,下輩子吧。你若不提這茬,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一高興,沒準兒還能放過你。”因為福賢鄉鄉民上告,陸知縣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還扣了他兩個月餉銀。趙疤瘌說,“好在你們找對了人,找的是史宰相;如果找別人,陸知縣很有可能會丟官,我趙疤瘌的飯碗也難保全。想知道為什麼嗎?我讓你做個明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