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到時候還得馬部長多支持啊。”孔孟章隨口道,心裏在想,這馬疃說了半天,究竟想說什麼?
“對,我差點說忘了,今天給你打電話啊,不是為洪息烽的事。”馬疃鄭重地道。“剛才我們部務會議上議了議,把全省各地市考察後的情況作了彙總,初步決定了擬提拔人選的崗位。”
“崗位也定啦?我們霍家灣市的三個人怎麼定的?”孔孟章急著問道。
“這事可暫時得保密啊,你不能對外麵說,不然,我可違犯紀律了。”馬疃神神乎乎地道。“你們的國土資源局局長,擬提任省國土資源廳副廳長;新城區委書記擬提任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市政府辦主任,對,就是那個婁滿家,擬提任檢察長。不過,根據規定,檢察長不能由本地人擔任,他得去外地。”
“什麼?婁滿家得去外地任職?”孔孟章吃驚道。“我一直以為他會留在霍家灣呢。以前隻聽說會有個別人去外地,怎麼一去就兩個呢?”
“這事你事先一點都不知道?”馬疃責怪道。“上次牛鼻子老道老牛去你們霍家灣考察時,應該征求過你們的意見了吧?他在部務會上說了,這三名幹部的提任崗位,基本上符合你們市委的意見呀?”
“市委的意見?我怎麼沒聽說過呀?”孔孟章道。“這會不會是郝束鹿一個人的意見?牛部長沒有征求過我意見呀?怎麼辦?這事還能改嗎?這老牛也太不像話了嘛!”
“唉呀,你也別怪老牛了,現在怪他為時已晚。”馬疃道。“再說,你隻是市委副書記,郝束鹿才是市委書記。他姓郝的真想撇開你,代表市委向上麵提提要求,我看也不能過於指責他。你就忍一忍吧。”
“這麼說,這三人的去向,都是郝束鹿的意思?”孔孟章問。
“是啊?應該是吧。”馬疃肯定道。“既然牛鼻子說是你們市委的意見,而你又不知情,那顯然就是郝束鹿的意見。”
“不行,馬部長,這事絕對不行!”孔孟章斬釘截鐵地道。“霍家灣不是他姓郝的私家花園,這麼重要的事兒,可不能由他一個人說了算!老馬,你一定得想想辦法,把這事兒給扳過來。”
“這有啥辦法?”馬疃無奈地道。“上次搞中管後備幹部民意測評,幸好是由我帶隊來霍家灣,所以你的名次排前麵。而這次考察廳級幹部人選,卻是老牛帶隊來你們霍家灣,他要和郝束鹿穿一條褲子,幹些對不起你的事,我也不方便插手啊!”
“你天天和部長在一起,說話方便,就幫我們再說說話吧。”孔孟章苦著臉,乞求道。“老馬,你是知道的,婁滿家是我的得力助手,推薦他上個台階,我出了大力;可要是讓他去外地,我就很不樂意了。我一直是希望他在霍家灣發展的,如果他坐上市委常委的位置,仍然在我身邊,以後遇到大小事情,還可以一起商量嘛。”
“你的意思我明白。”馬疃的聲音暖暖地,透著通情達理的亮色。“我當然明白。不過,可能不光我明白,郝束鹿更明白。所謂親者痛,仇者快,就是這個道理。你越是希望把人留在身邊,他就越是想把人從你身邊調走。他的這一招,就像用長刀對付騎兵。他一刀砍了你一條馬腿,看你還能不能做騎兵?這一招,可夠狠的啊!”
“所以,還希望你次無論如何幫幫忙,把局麵扭過來,一定要說服你們老大,讓他同意把婁滿家留在霍家灣。”孔孟章歪著頭想了想,道:“其實,把婁滿家留在霍家灣也有充分的理由。你想,他長期搞文字宣傳工作,對宣傳工作非常熟悉,政治上也很堅定。至於國土工作和檢察院的工作,根本就不適合他。希望你在部長麵前多說說,讓他作些微調,畢竟,現在你們還是初步意見,沒有最後上報嘛。”
“是啊,確實還沒有上報省委。”馬疃開始訴苦。“不過,光我去說,恐怕力度還不夠。畢竟這次到霍家灣來考察的,是老牛他們一行。我們老大也知道我和老牛的關係,如果我堅持說要改變老牛提出的方案,怕會激化兩人的矛盾,老大很可能不會采納我的意見。”
“行行行,你說歸說,采納不采納由老大看著辦。”孔孟章決心兩步棋一起下。“我明天就到金陽來一趟,親自到部長家裏走走。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要說服你們部長。”
放下電話,孔孟章隨手拿起那份批了一半的文件捏了捏,又重重地往下一甩,氣憤地對婁滿家道:“你看看,還是你的事,又惹出事情來了!”
“讓我去外地任檢察長?”婁滿家小心地問。
“怎麼樣?想不想去?”孔孟章試探道,想知道他會不會急於提升而棄之不顧。
“當然,最好還是留在霍家灣,留在您身邊,可以經常向您請教。”婁滿家道。“您剛才也在電話裏說了,我對檢察院的工作確實很不適合,最適合的是宣傳工作。如果讓我擔任宣傳部長,確實是再適合不過了。懇請您再幫我出把力。”
其實,他剛才已經聽孔孟章在電話裏說了,明天他就要去金陽充當說客,為婁滿家的事奮勇殺敵。現在自己再強調一下,也是進一步表明心跡。
好在省委組織部的領導也不是銅牆鐵壁。在孔孟章的軟磨硬泡,包括請客送禮等一套傳統手法的猛烈進攻下,部領導同意了他的意見,決定改變原先的方案。
部長把這個決定親自告訴了孔孟章,孔孟章樂得笑不攏嘴地從部長家下來,鑽進車裏,狠狠地拍了拍婁滿家的肩膀,喊道:“成啦!你的事,總算陰轉晴啦!”
“真的啊?”婁滿家也樂道。其實,婁滿家想幫助孔孟章繼續辦事隻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他喜歡做市委常委的滋味。畢竟,檢察長隻是個部門領導,在地方上幹的多是得罪人的活,官威不夠足,權威也不夠。
“哈哈,郝束鹿,他想在霍家灣搞獨裁,門都沒有!”孔孟章大笑道。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孔孟章和婁滿家都在信心十足地等待,有空就到處走走,陪客人吃吃喝喝,一起策劃著未來的種種工作方案。
到了夜晚,孔孟章就把所有的工作熱情和政治熱情都轉化為男女之情,毫不保留地輸送到梅月耳身上。
那天晚上,他剛好在副熱帶的房間裏與梅月耳熱氣騰騰地殺了好幾個回合,正要進入高潮,冷不丁地被一個電話殺將下來,氣得他要命,罵道:“哪個混賬家夥!遲不打,早不打!”
“不好了,孔市長,網上到處都在流傳著婁滿家的日記。”
打電話來的是孔孟章的司機。
“日記?什麼日記?”孔孟章還沉浸在拋物線的誘惑當中,一時摸不著頭腦。
“性愛日記、香豔日記!就是前段時間南方某省出現過的那個什麼局長日記,一樣的玩意兒。”司機解釋道。“其實今天下午就傳開了,隻是大家都瞞著我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婁滿家寫香豔日記?”孔孟章仍然轉不過彎來,覺得自己恍若夢中。“他居然把自己的性愛過程也寫在日記上,而且被人發到網上到處傳開了?”
“是的,就是這樣的。”司機肯定道。“而且日記上寫的那些女人,數量不少,都是和他有關係的情婦,影響很大呀,估計這次婁主任要完了。”
婁滿家馬上打開電腦,光著屁股搜索剛才司機所說的那個網站。床上的梅月耳受不了了,喊道:“幹嘛?還玩不玩啊?玩到一半怎麼突然不玩啦?”
“沒法玩,玩不下去了!”孔孟章隨便應付了一句,繼續點擊那個網站。
“這不是活生生地憋死人嘛!”梅月耳痛苦地喊道。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故意嬌滴滴地幹吼著,好讓孔孟章盡快上來接著玩。
進入網站,孔孟章果然看到了婁滿家寫的那些日記。
也來不及細看,就眼冒金星,拿起手機撥婁滿家的電話,誰知,撥了好多遍,就是撥不通。
於是,他把手機往床上一扔,喊道:“好個婁滿家,看上去文質彬彬的,沒想到整天玩女人!玩女人就玩吧,玩的還不隻一個,一玩一大把!玩一大把就一大把吧,他倒好,居然把玩女人的細節都寫到了日記上。婁滿家啊婁滿家,你這都是什麼齷齪愛好啊!就算愛吃喝嫖賭,也別愛寫日記呀!堂堂一個領導幹部,怎麼能愛上了寫日記?而且還是香豔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