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他的名字,忘記他的身份。
這是言寂最終想要表達的意思,也是沈衣雪從對方的眼睛讀出來的意思。
她沒有時間迷惑,更沒有時間思考,因為隨著她一掌拍在言寂胸口,他不知道是因為失神還是別的原因,竟然沒有躲開。
後果就是,沈衣雪那一掌重重地落下,言寂整個人開始疾速後退,從她的視線中脫離!
恍惚間,她看到了言寂的的嘴角,有一抹鮮豔的紅。
甚至,還有幾個紅色的水滴出現在半空中,在陽光的照耀下,嬌豔可愛如同瑪瑙一般。
沈衣雪有一瞬間的愣神,不明白為何對於自己的一掌,身為道宗宗主的言寂,竟然不躲不避,連最基本的防護都沒有。
對方可是道宗的宗主,至少也應該曆經千年的歲月了吧,連上一次的神魔大戰都參與過,對敵交手的經驗之豐富,哪裏是她這個在修真界也隻是待了一年多,正經修煉都沒有幾天的小女子可比,怎麼就會躲不開自己的一掌?
然而,她根本來不及細想,因為在言寂這個道宗宗主被她一掌打飛之後,連一個眨眼的工夫都沒有,包圍在她四周的道宗門人,幾乎是立刻將早就蓄勢待發的真氣,朝著沈衣雪就紛紛射出!
沈衣雪幾乎是離開就被帶著各種色彩的銀白色真氣包圍起來。同時體內的混沌之氣瘋狂流轉,轉眼在她身上凝聚出一層七彩護罩,戰天劍也散發出絢麗的七彩光芒!
言寂頓住身形,身邊自然有人想要上前來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目光凝重地望著幾乎被人潮真氣淹沒的那一片七彩光芒。
那一片七彩光芒雖然不小,可四周的人更多,在無數的真氣當中,竟然顯得如此渺小而單薄。
他沒有再上前,身邊那個想要扶他的修者沒有隨同眾多修者上前,反而是安靜地跟在他身邊。言寂不去看那個白發白須白眉的老者,隻問:“你什麼不去?”
老者顯然是沒有想到道宗宗主竟然會同自己說話,楞了一愣,才答道:“那麼多人,也不差屬下一個。”
“你不怕時候其他修者對你不滿,說你縱容魔界妖女?”
老者道:“適才那小女娃說,她的幻如魔帝與戰天劍神的女兒,那麼她的確至少有一半血統屬於魔界,可戰天劍神是她的生父,雖然沒有人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但憑她一路挑戰,隻為尋找戰天劍神的下落來看,應該不假。所以,她也應該有一般血統屬於神界……”
言寂的眼睛一亮,顯然是沒有想到老者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正在迷亂之際,卻聽老者繼續道:“何況,這個小女娃雖然有一半血統屬於魔界,可卻是難得的混沌之氣,也不是魔界中人最常見的那種真魔氣。若是能夠放下仇恨,或者有戰天劍神出麵,說不定還能成為我道宗中人。”
言寂又是一愣,竟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思索當中。
然而這思索很快就被打斷,因為他突然感應到,周身四圍的天地靈氣,竟然開始朝著那烏央烏央的一堆修者中央飛速地聚集而去,並且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這裏是神界,麵對著一大群飛升了多不知道多少年的修者,而她自己在修真界的境界都不高,這其中的巨大落差,也隻有沈衣雪明白。
所以,就算有化雪禪衣,就算有戰天劍,她依舊應付的吃力。何況她要同時麵對二百上的修者同時的攻擊,就算是同階修者,以一敵百那也是不可能的!
到了現在沈衣雪沒有被那些龐大洶湧的真氣碾成齏粉,魂飛魄散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的肩膀受了傷,不過是簡單嚼了一些止血的靈草,連包紮都未包紮,此刻鮮血更是不停地滲出,幾乎染紅了半邊身體,看上去觸目驚心。
人太多,言寂根本無法看清她的身影,隻能看到一團七彩光芒時明時滅,就如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有被吞沒的風險。
可是他的神念能夠感應到她肩頭滲出的鮮血,能夠感應到她逐漸蒼白的臉色。
言寂隻覺得,他的心也如同飛到了那一葉“小舟”上,隨著眾多修者真氣的波浪起伏,根本就無法平靜淡然下來。
當初,幻如魔帝離開戰天劍神,走向劍神洞府外眾多的二宗修者的時候,留在洞府內怔然發呆,臉色蒼白的戰天劍神會是何種心情,是否也如他此刻這般起伏不定呢?
言寂在心底歎了口氣,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隻是終於肯用眼角的餘光掃了那老者一眼,似乎有些印象,隻是一時卻也想不起來。
他也懶得再想,隻是道:“你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
言寂皺眉:“此時該去何處尋找戰天劍神呢?”
老者有些猶豫,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言寂一眼,顯然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有所顧忌,並未開口。
提到戰天劍神,言寂終於想起這個老者來:當初一進入神界,同樣是四處打探戰天劍神下落的那個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