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她視野裏的是一雙幹淨的骨節分明的手指頭,細長細長的,在綠色的桌麵上,從容的拾起麻將。她的目光追隨著他的那雙手,隻聽到他笑著說,“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牌技那麼差了,打牌的時候都不知道在想什麼!再這麼發呆下去,家產都不夠你輸的!還說你轉運了!”
他離的極近,說話的語氣還帶著笑意,那兩句話就像是吹拂在她耳邊的清風一般,令人不自覺的唇角上揚。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他這次靠過來之後就不離開了,他的一隻手輕輕的搭在她的腰上,她的後背貼著他的胸膛,熱氣源源不斷的傳到她的四肢百骸。
他幾乎是與她並排坐在麻將桌上了,他的手徹底的替代了她打牌的手,而她無所事事的隻能不斷地胡亂洗著自己的牌。
“哈哈……天辭你說的什麼話,任苒上次一個人把我們三個贏了個精光,牌技哪差了?”王佩蘭似乎是兒子在場,心情特別的好。
“哦?是嗎?”裴天辭又反問了一句,目光炯炯的盯著傅任苒,等她說話。
同樣從他嘴裏吐出來的兩個字,對著杜熹微和對著傅任苒的語氣完全不一樣,那語氣裏盡是寵溺和期待,她心裏微微有點甜。
傅任苒正打算推說運氣好的時候,又聽到杜熹微頗為不滿的埋怨道,“哎呀,這還怎麼打呀?任苒和天辭兩個人四隻手呢!要不任苒你坐旁邊休息吧,讓天辭來吧!”
本來應該說當眾談情說愛有傷風化的,但杜熹微大概也是說不出口的吧。
“還是我來吧!觀棋不語真君子!”傅任苒低聲的提醒了一下裴天辭,便隔開了他的手。
其實她想的是,杜熹微就坐在對麵,說的話酸溜溜的,八成是賊心不死。讓她下場,裴天辭上場的話,不是你麵對著我,我麵對你?
那豈不是讓對麵這個女人吃盡她老公的豆腐?
想的倒美!
“好!我不說話!那你別發呆了!”裴天辭老老實實的往後麵挪了挪,仍然不走,反而將一隻手緊緊的環住了傅任苒的腰,她的腰細,即使懷著寶寶,腹部微微隆起,他的手依然可以繞一整圈。還時不時的將腦袋擱在她的肩上,偷看她摸到的牌。
這些動作他做的熟練又自然,完全不顧及其他三個人投過來異樣的眼神和傅任苒早已僵直的背脊。
真是迷之尷尬!
傅任苒抬眸環視了一圈,王佩蘭和嬸嬸離的近,自然是一眼望到底,兩個人神色略顯窘迫,又礙於臉麵沒有說話。而對麵的杜熹微則臉色不變,神情專注,可能是沒看到桌子底下他摟住她腰的手。
她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放下了自己的左手,偷偷的捏了捏裴天辭的手,示意他不要這樣。
“捏我做什麼?你口渴了嗎?我給你倒水去!”
裴天辭從容淡定的說完,便自顧自起身離開,餘下三個人,六隻眼睛瞅著傅任苒。
傅任苒尷尬的笑了笑,“真的好渴呀!”
無論如何,他總算走了!
隻是沒過多久,裴天辭回來之後,跟在他身後的佟叔端了幾杯茶進來,在桌子的四個角各放了一杯茶。傅任苒裝模作樣的舉起一杯,吹了吹熱氣,還沒喝上一口,腰又被圈起來了,驚的她手一抖,差點濺出幾滴滾燙的茶漬來。
低頭一看,除了他的那隻礙眼的大手,還能有什麼。她想掀桌,有完沒完了……
在家裏他可不是這樣的!難道是他也愛打牌?或者是特意來秀恩愛的?
以此來告訴別人,特別是那個坐在對麵癡心妄想的女人,告訴所有人,他們夫妻感情很好,好到可以不知廉恥的在人前摟摟抱抱?
這麼一想,傅任苒沒有再覺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正打算伸手摸牌的時候,又聽到他輕輕在她耳邊低語,“又發呆了?今天怎麼回事?需要休息嗎?”
她縮了縮脖子,連忙說,“不用不用!我沒事!”
……
幾圈下來,有裴天辭這個大財神坐鎮,傅任苒再一次大殺四方,其他三個人輸的比上次還慘。
“不玩了不玩了,這任苒和天辭的運氣也太旺了,嬸嬸可輸不起了!走了走了!”
“下次天辭可不許來了!把你嬸嬸都氣跑了,我都沒有牌友了!”
“就是就是,明天周一,天辭可不能再來了,任苒一個人來!我和熹微先回去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匆忙離去的兩個背影,傅任苒總覺得她們不是被她的牌技嚇跑,而是被裴天辭特別鬼畜的秀恩愛行為嚇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