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五年前,我十八歲,剛成年。我二姨和我小姨完全是兩個類型,一個是獨身主義的女強人,一個是豪門闊太的典型代表。我有時候特懷疑她倆的情誼,除非是關於我的事,否則二姨絕不會和小姨心平氣和地說上三句話。
二姨一直秉承一個真理:生兒子就像是建設銀行,生女兒就像是招商銀行,正所謂學得好不如嫁得好。本來這個理論是該用在周米卡身上的,奈何她氣場太強大,應用心理學直接念到了博士,還是全額獎學金入學。
我二姨對此深感痛心,覺得自己這閨女算是廢了,有哪個男人敢娶個女博士回家。好在我智商不算高,所以一成年,她就開始給我物色各種男朋友。在A市的芸芸豪門子弟裏,從政界到商界再到書香門第,全都被她挑了個遍。
她坐在沙發上翻著各種以非法或合法手段搞來的資料和照片,對姨夫說:“我們涼涼長得這樣好,性子又乖巧得沒話說,靈不在了,我可得好好替她挑挑。”
她排除了身高一米八以下的,排除了相貌平平的,排除了學曆智商不夠的,又排除了作風名聲不好的,最終挑上了宋慕,法律界的大神級的人物,他爸還是軍區政委。
那個時候我正處在迷戀陸湛迷戀得如火如荼的狀態,所以後來的某個周末,我寧死也不去參加宋家特意為兒子舉辦的酒會。
二姨帶著周米卡把我強行從陸家舒軟的大床上拖起來,強行將我帶去美容院做了造型,又強行塞進車裏拉去了宋家。
我記得那天並沒有見到宋慕,酒會上準備了海鮮派,我對海鮮嚴重過敏,嚴重到隻有碰一點就會立馬渾身起疹子,不出十分鍾,必定暈過去。
我穿著白色的公主裙,頭發微卷,披在肩上,乍一看,如假包換的大家閨秀。
大家閨秀在甜品區站了半天,對自己說:顧時涼,吃塊海鮮派過個敏算什麼!萬一真的被這場該死的選秀選中,你這輩子都不不可能跟陸湛雙宿雙飛了!
做完這場心理疏導後我暗自佩服自己,真沒給心理學丟臉。於是哆嗦著手在水晶盤裏拿了一小塊海鮮派。
半個小時後,我成功被救護車接走。
我本來以為和宋慕再也沒有交集的可能,可是隔了這麼久這個人又忽然出現,還準確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回憶完那段不起眼的小插曲,他看著我說:“記起來了?”
我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原來是宋少啊,好久不見啊。”心裏卻在拆自己的台:什麼好久不見,顧時涼,你跟人家壓根就沒見過嘛!
宋慕明顯對我的寒暄不滿意,“顧小姐,其實你沒有見過我,但我見過你。”
我表示沒聽懂。
他補充道:“在我姑媽的私人劇場裏,《巴黎聖母院》,你演那口鍾。”
我忍住紮東方紅小人的衝動,麵對自己的黑曆史幹笑了幾聲,怏怏道:“宋少還真是好記性。”
他在唇角勾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說:“演得挺有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