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喧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又脫口念出奇怪偈語:
十方無影像,六道絕其蹤;
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施主東南來,我今西北去,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笑看下棋人,終成棋子日。
吾生終有崖,佛法卻無涯。
隨後,默默看向洞外南方,閉口不言。
禪定如舊。
仿佛方才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
星空中,連河一晃身,竟又到了碧波萬頃的茫茫海域。
四麵八方全是水,目之所及,唯有一參大樹,倒是一番別樣景象。
心念一動,手指一彈。
一滴水,打在一片青翠欲滴的樹葉上,葉子被水滴擊中,飄飄蕩蕩,落下無邊汪洋,猶如一葉青萍,隨著翻湧的浪頭,瞬間消失無蹤。
地間,東海深處。
一參古樹下,有兩耄耋老翁,於萬頃碧波中,穩坐一石台,悠然下棋自樂。
倏然,參大樹下,一枚青翠欲滴樹葉落下,竟遮蓋了一片棋子。
“咦!莊椿老友,生機這般旺盛之葉,為何棄之?”
話者,是一禿頂,長耳及肩的白須、白老者。
“定光道友,此言差矣。”
另一同樣須皆白,麵若巨木年輪的老者,眉頭緊皺,微微歎息:“此非吾之本願,實乃機使然也。”
長耳老者:“?”
麵若巨木年輪的老者,仔細看一眼那攜帶這一滴海水的樹葉。
良久釋然,開懷長笑道:“大樹飄一落葉,滄海減一滴水,雖微不可察,卻盡顯機之道。莫非此間道,終有變化?”
“是了,自虛空魔劫,已足萬年,地合該變一變了。不久得虛空界傳訊,三年前,有一莫名青光破界而來,往東勝神洲的蠻州落去。”長耳老者自歎道,“這青光,連子虛前輩都未看清跟腳,吉凶難料啊。”
“老友不必憂心,想那東勝神洲有太上、原始兩位大道君法脈遺留,徒子徒孫無窮盡也。且又有千蓮道君氣運鎮壓他蠻州祖地,自不用我東海一脈,越俎憂思。”
“話雖如此,然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蠻州事關大魔淵,馬虎不得。”
長耳老者到此,眉頭一皺,手指掐訣。
心道不妙,忙起身道:“改日再來討教,這五百年合該我總攬魔淵之事,總該看看,才得放心。”
話未完,金光閃,消失於無邊汪洋。
獨留下那麵若巨木年輪的老者,默默看著青翠欲滴的樹葉。
良久,似悟得什麼大道至理般,麵容極為肅穆,道了句:
“青翠欲滴吾法脈,地劫來合水興。”
身影一晃,遁入那參大樹之中。
頃刻,參大樹,也消失於萬頃碧濤之中。
星空中的連河,不知何時已回至蓮池。
麵前所見,是一株十二品的青蓮。
其生機盎然,芬芳清香,見之,眼明心亮,聞之,心神暢爽。
蓮蓬上,有一枚成熟蓮子,將將脫落。
玩心起,隨手彈。
那枚蓮子,竟迸射而落,遁入虛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