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引靈開竅以來,他的修為,就一直在跌落。
如此怪異之事,他搞不明白。
也曾在秘境問起過贔屭,當時贔屭很是嚴肅、慎重。還用神識探查他周身,現並無不妥,沉吟良久,也沒出個所以然。
此後因經曆生死劫難,連河也顧不得那麼多,能活著,就是萬幸。
至於能不能繼續修行,還來不及考慮。
其餘三四個弟子,都是當時在皇陵內,尚未血祭,又恰好在連河身邊,才被吞蟾一並救下。
有彌羅派的,也有陰風穀的。
因之前與連河並無交情,所以連河就沒去多探究,隻是命運使然,一起逃難。
至於以後
想到以後,連河不禁茫然起來。
多日冥思苦想,都看不到出路在哪裏。
也許隻能先找個深山洞府,落腳躲難,一邊慢慢潛心修煉,一邊打探外麵宗門、一教的動靜。
可一個人修煉,何時才能修煉到還丹境,出入青冥,離開蠻州?
倘若不如此,又如何離開蠻州?
若他所料不差的話,那新蠻王定是與龍淵大澤裏,似屍似怪的一教達成了什麼協議,以後蠻州的修行界,想必就是一教的下了。
再者,自己答應明河,要帶楚躍離開蠻州的。
“對!楚躍”想到楚躍,連河頓然心神悸動。
這,當是明河的殘念引的後遺症。
想著明河在皇陵內的遭遇,連河心有戚戚,順便看了眼身旁戴著鬥笠,遮著麵紗,像個木頭一樣的楚躍。
可謂五味陳雜,不勝唏噓。
一個魂飛魄散,不入輪回,一個形同僵屍,生不如死。
他們兩人,前世到底有多大的冤仇,竟落至如今這種可悲田地。
連河微微搖頭,不再去想,開始默誦《禹餘洞玄無極鎖神定心真法》,存思、觀神,以期入定。
哢嚓嚓!
外麵電光連閃,半空中雷聲大作,緊跟著,黃豆大的雨點灑將下來,隻打得瓦上刷刷直響。
連河竟在恍惚中,忽聽到腦海中一句模糊聲音念叨:“千蓮城,不周山,登梯,出蠻州”。
“什麼?”連河詫異。
“千蓮城,不周山,登梯,出蠻州”
聲音就會這一句,機械重複。
連河皺眉,突然,一道明晃晃的閃電劃破夜空,甚至照亮破廟裏的地皇神像,竟顯得猙獰萬分。
篝火熊熊燃燒。
一日的山路,眾人都甚為疲乏,竟有些昏昏欲睡。
連河也入了定。
突然,從東南方傳來一片馬蹄聲,約有十餘騎,沿著大道馳來,驚得山間鳥雀,冒著大雨,撲棱棱往深山裏躲藏。
殺氣!
還有另一種,雖不知名,卻也讓修行人都感到後怕的古怪氣息,一並襲來!
眾人都是修者,自然敏銳異常。
立馬醒神,互相對視交流,全神戒備起來。
連河剛想起身,卻聽得廟門外不遠地方,已響起刀劍交加,打鬥之聲。
有一蒼老聲音嘶吼道:“你們這兩個東林寺的賊禿驢,居然這麼快就投靠了那些怪物,難道不怕來日佛祖怨懟,下十八層地獄嗎?”
“莫老施主,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何必如此執著,放不下呢,昔日的仙宗供奉也好,今日的一國教也罷,都是一場修行。”
“你莫家劍莊大勢已去,為何還負隅頑抗,莫非真想斷了傳承不成”
這和尚的辭,還倒真有那麼幾份迷惑性。
連河下意識看向傳燈,他雖麵色如常,卻周身氣息起伏不定,明顯是動了怒。
突然想起他自己曾的,“出身匡廬東林”。
想到此,連河也明白他怒從何來。
遂傳音道:“和尚,稍安勿躁,我們還是靜觀其變!”
連河著,悄悄放開神識。
卻見廟外十幾丈處,兩個五大三粗的和尚,正與一個年約六旬的老者打鬥。
老者身後,已躺下五六名統一裝束的年輕人,看樣子似是家丁,又像是弟子。
尚且有兩黑衣人,貼身站在一輛馬車前,嚴陣以待。
想來那馬車中,應是老者的重要家眷。
兩個和尚,使出的招式一守一攻,配合起來,竟毫無破綻。雖然在修為上與老者相去甚遠,但卻與老者打了個平手,甚至稍勝一籌。
轉眼又是近百招過去,老者明顯因年紀大,體力漸有不支。
連河瞬間明白,這兩個和尚,明顯是想打持久戰,拖死這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