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降壓益腎顆粒劑同樣衍生於補腎名方六味地黃湯的中藥複方降壓益腎顆粒劑,由鬼針草、製首烏、山萸肉、玄參、澤瀉、粉防己組成。與補腎益心片研究不同,降壓益腎顆粒研究[27]采用自發性高血壓大鼠(SHR)模型,觀察其對SHR血清、腎髒和心肌組織中NO 及一氧化氮合酶(NOS)水平的影響,研究發現治療組與空白對照組相比血清、腎髒和心肌組織中NO 濃度顯著升高,提示降壓益腎顆粒可促進NO生成和釋放。臨床研究發現其對原發生高血壓病Ⅰ期、Ⅱ期患者降壓、降脂的同時,還具有改善血尿免疫球蛋白G(IgG)、免疫球蛋白M(IgM),β2-MG、微量白蛋白(mAlb)等保護腎髒的作用[28]。
3.6複方桑寄生鉤藤顆粒複方桑寄生鉤藤顆粒由桑寄生、鉤藤組成。研究發現[29]複方桑寄生鉤藤顆粒對高血脂模型大鼠(HLR)血壓、血脂均有一定的影響。實驗選用40隻高血脂模型大鼠根據給藥劑量分為高、中劑量組、空白對照組和陽性對照組(給予利血平),每組10隻。各組給予相應藥物灌胃2周後,頸動脈插管法測定血壓值,采血測定各組血清中的總膽固醇、甘油三酯、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水平。結果表明複方桑寄生鉤藤顆粒高、中劑量組與空白對照組比較,收縮壓值顯著降低,總膽固醇、甘油三酯水平顯著降低,高密度脂蛋白膽固醇水平顯著升高,證實複方桑寄生鉤藤顆粒對高血脂模型大鼠有明顯的調脂、降壓作用。
4述評與展望
本文通過係統回顧補腎方藥在高血壓病的運用,發現補腎複方如六味地黃丸、杞菊地黃丸、補腎益心片、降壓益腎顆粒、金匱腎氣丸、複方桑寄生鉤藤顆粒、首烏降壓膠囊,單味藥物及單體如杜仲、刺五加、桑寄生、牛膝等均對高血壓病有一定療效。機製主要包括針對血壓調節的作用,如擴張血管、增加擴血管物質生成、調節RAS以及水鈉代謝。補腎方藥在穩定患者血壓的同時,還可降糖、降脂,逆轉危險因素、保護靶器官。相關實驗研究也表明,補腎方藥可通過保護內皮細胞、增加擴血管物質生成、調節RAAS係統及水鈉代謝等機製降壓,展現出良好前景。此外,臨床自擬補腎降壓方如補腎活血方、補腎和絡方、補腎化痰方、補腎溫陽利水方、補腎熄風化濁湯、補腎益氣活血方等,因臨床多根據病人辨證施治、臨證加減,也具有一定的降壓療效。補腎係列方劑還可顯著降低老年高血壓患者 ET、降鈣素基因相關肽(CGRP)及 ET/CGRP比值,明顯降低膽固醇、TG和血液黏稠度,高血壓療效總有效率為 87.5%[30]。由此可見,補腎方藥還具有穩定血壓之外的心血管保護作用,這是中醫學病證同治,整體綜合調治的優勢體現[31-35]。
結合中醫理論,對補腎方藥的作用機製有如下幾點思考。第一,擴血管、利尿是治療高血壓的兩大重要原則,實驗研究發現補腎方藥具有較好的擴血管、利尿作用,其機製與改善血尿免疫球蛋白G(IgG)、免疫球蛋白M(IgM),β2-MG,微量白蛋白(mAlb)等保護腎髒的作用有關;第二,補腎方藥能夠調節RAS以及水鈉代謝是對“腎主水,調節水液代謝”的生物學基礎,《全生指迷方·眩暈》中“若欲上視,目瞑不能開,開而眩,唾出若涕,惡風振寒,由腎氣不足,動作勞損,風於肺,腎氣不足,膀胱不榮於外,故使強上瞑視”即有腎氣虛,水液代謝失調,導致眩暈的觀點;第三,補腎方藥本身具有補腎和降壓雙重作用,具有病證同治的特點,既能針對腎虛證,也能針對高血壓這一疾病,是現代藥理研究成果轉化為臨床治療的重要實踐,是轉化醫學的一種體現,啟發臨床“病機結合病理,藥性結合藥理”治療高血壓病,這也是病證結合的核心內容。第四,補腎方藥具有整體多靶點調節機製。高血壓是神經內分泌免疫失調的疾病,其機製涉及到全身多係統調節紊亂,因此,對其作用也不僅是單一靶點奏效,而應該是整體綜合調節。中藥的多成分可能正是針對這種多靶點的重要原因。
隨著對高血壓腎虛證的認識及補腎中藥研究的日趨深入,筆者發現,當前補腎方藥防治高血壓病的研究中還存在如下問題:首先,在臨床研究方麵,由於試驗研究方法學等因素的限製,目前尚缺乏大規模、多中心、隨機對照及前瞻性研究,補腎方藥治療高血壓病的臨床證據等級有待進一步提高;其次,高血壓病腎虛證的辨證分型標準尚不統一,對腎虛證及其相關亞型的鑒別診斷標準並不明確,不利於證候實質研究和臨床療效進一步的重複驗證;第三,無論是臨床試驗還是實驗研究,由於中藥質控不嚴格,實驗幹擾因素較多等問題,臨床與實驗的研究結果是否準確反映了其治療作用機製尚待探討。因此,在今後的研究工作中,補腎方藥治療高血壓病的臨床研究可以從“高血壓前期(pre-hypertension)”及“輕中度原發性高血壓病”腎虛證入手,開展補腎降壓的係列研究。同時著眼於更為合理的臨床設計[36]。通過開展多中心、大樣本、臨床隨機對照試驗,規範幹預時間及臨床隨訪,重視心腦血管事件和臨床終點事件的結局評價指標[37],從而提高循證醫學等級,有效證明中藥補腎降壓的療效[38-40]。同時加強與之相關的基礎研究,從分子生物學角度探討補腎方藥幹預高血壓病的作用機製,為補腎方藥提供新的靶點,從而為闡明“補腎降壓”這一臨床降壓新策略提供新的循證依據[4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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