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將軍他一生為了我們北臨,通敵叛國這一罪名,我是如何也有些不敢相信。”人群之中,一位老者輕聲說道。
晏殊言聞言,心中尚存了一絲安慰。阿爹他為北臨戎馬一生,最不願看見的事,便是人們誤解他的忠心。還好,這北臨,還有相信阿爹的人,哪怕隻有一位,她也心滿意足!
“這位老者,你怕是還不知曉那晏殊言,她如今可是成了南韞的貴妃娘娘!”
“是呀,這位兄台所言非虛。此前我北臨與南韞交戰,便傳出那晏殊年戰死沙場的消息,誰知,晏家李代桃僵,竟是這晏殊言頂替了晏殊年上了戰場。後來,南韞主動退了兵,而這晏殊言,不久之後便成了南韞新帝的貴妃娘娘。你說說,我北臨與南韞之間的戰爭,是不是就是因為她才引起的!”
“如今好些人說,南韞新帝在北臨做質子時,扮作晏殊年的晏殊言便已時常入宮,早與他不清不楚,做出私相授受的事來。這通敵叛國,是遲早的事!”
……
那老者不再多言。或許是他知曉辯駁無力,是以不再開口;亦或許是,他不願再為晏家辯駁。
莫語擔憂地看著晏殊言,但見她麵上風平浪靜,對這些話仿若置若罔聞,這才微微鬆了一口氣。隻有晏殊言她自己知曉,這些百姓的話,便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將她的心剜得傷痕累累。三人成虎,流言可畏,有朝一日,她也終於深有體會。阿爹他花費了大半生積攢而來的民心,如今,早已消失殆盡了。她望著刑台之上的阿爹,嘴唇顫抖著,心也顫抖著。
“時辰到,行刑!”那行刑的令牌被臨鈺擲在地上,發出一絲清脆的聲音。人群之中,好些百姓聞言後便用手捂著雙眼,不敢去看那血腥的一幕。橫空一劍將那行刑官手中的大刀擊飛,晏殊言與莫語見各自的劍還在自己手上,微微有些詫異,但還是提著劍,迅速地越過人群,飛到那刑台之上。與他們一同飛上這刑台的,是一位帶著麵紗的女子。
莫語一劍結束了那行刑官的性命,警惕地打量著四周。晏殊言匆匆來到晏銘的身後,為他斬斷束縛,悲切地對他說道:“阿爹,女兒來遲了!”
晏銘看著晏殊言,老淚縱橫,道:“傻孩子,阿爹本就活不長了,你又何苦回到這是非之地?”
監斬台上的臨鈺望著晏殊言,震驚得無法開口。他自然是聽聞了她在南韞的宮門之上,當著南韞群臣與百姓的麵自盡一事。如今,她卻好生生地站在他麵前,失而複得的激動幾欲令他癡狂。
他霍然站起身,剛想邁步,卻被身邊的近侍阻止道:“殿下,莫要忘了陛下他對你說的話。”
臨鈺聞言,那激動的神色霎時便煙消雲散。他前來監斬時,父皇曾對他說:“雖說這晏殊言當著無數人的麵自盡,但朕總有一種預感,有晏家數百條性命在北臨,她晏殊言定然不會舍得放棄自己的性命。她自盡一事,極有可能是她用來迷惑南韞百姓的計謀罷了。是以,她今日極有可能會出現在法場營救晏銘,朕已派了死士前去,欲將她就地正法,若你敢將她放走,你這太子之位……”思及此,他躊躇的腳步再也不敢上前。他就這麼定定地站在原地,隔著人群望著她。她與他之間,看起來那麼近,卻又那麼遙遠,仿佛隔著萬水千山,仿佛隔著整個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