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皇帝先宋光漢一步開口道:
“皇弟還有什麼疑惑和擔憂?”。
“所謂欲速則不達,臣弟覺得,高福才一事,明眼人一看,便能瞧出破綻,十二日後便上演李時苑大婚,兩者拚湊的太急,徐宰輔定會沿著高福才之死順藤摸瓜,屆時……”。
平王總是很小心,但這也不能怪他,如若不是皇帝在坐鎮,他暫時,是沒有膽量去動徐憂民的。
都說平王爺如何如何的厲害,此番看來也不過如此,不也是看不懂朕的意圖?皇帝聞言,很想立即得意的高笑數聲,但笑意隻在眼角嶄露頭角,還未來得及綻放,就被他斬釘截鐵般的打住。
因為,他忽然發覺,一路走來,自己犯了一樁極大的錯誤,表現欲過強,搶了主角的光環。
如若這錯誤一路蔓延下去,他很可能在老天爺安排的六十天之內,計劃完成之前死於非命,
膏肓殘軀,死便死了,無關緊要,可陸箏公主呢?她是萬萬死不得的。
意識到這一點,他手心開始發汗,眼皮開始打架,可,怎麼彌補呢?裝弱智?
也許,這將是最理想的辦法了,但,過渡需要婉轉,轉折不能太鋼脆。
“這……”,於是,皇帝開始裝懊惱,無計可施的樣子,左右顧盼,凝眉苦想,末了,還一拳砸在書案,“唉!都怪朕太過於急功近利,急於求成,忽略了這個環節,如今看來……喜箋都發出去了……怎麼辦?”。
一個人心思深沉,智計百出,永不犯錯,和一個女人不會哭,沒有眼淚是一碼事,雖然自己看來沒什麼,但在旁人眼裏,特別是下人們眼裏,卻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因為,下人們長時間插不上話,會害怕,會覺得自己無用而消極,逃離。
所以,皇帝這麼一黔驢技窮,忙中出錯,頓時,收到了紮紮實實的效果,宋光漢與平王立即減壓,輕鬆了不少。
隻見,宋光漢抱拳行禮開言,“其實,皇上也無需懊惱,於理上高福才與李時苑兩者,是跟的有點過急。
況且,高福才一事又疑點甚多,鐵定會引起徐宰輔的無端猜忌,但事已至此,已無挽回之餘地,我們必須趕在褚劍石回京之前布置好一切,所以,微臣認為不如硬著頭皮,將錯就錯。
而,將錯就錯,仔細一想,微臣認為卻也不失為是一步好棋,說不得可以省去以後,許多並不十分保險的法子,從而,兵不血刃地一下子拿下徐宰輔”。
這段話,似乎跟皇帝的心思不謀而合,皇帝麵上一喜,可心底卻打了個冷戰,主子過於聰慧,做錯事的下人會害怕,怕錯事敗露,但若是下人頭腦靈活,有秘密的主子同樣也會恐懼,恐懼秘密外泄。
這就是目前,皇帝跟平王之間的關係。
“那宋愛卿就先說說,如果徐宰輔產生了猜疑會怎樣”,皇帝繼續偽裝。
“產生了疑慮,徐宰輔頂多會把李時苑的大婚,按照是一個陰謀去辦,隻不過,這樣一來,我們的難度會加大許多,但是,無論他怎麼去布置,缺了褚劍石他就等於缺了腿腳,贏麵依然是傾向我方,”宋光漢正正身子。
平王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喔!朕明白了……”。
本來很狡黠的一個人,突然間,變得事事都懵懂,誰信呢?所以,一件事經過他人剖析後,皇帝需要改變一時的懵懂,為豁然開朗,方足以令人信服……
“宋大人的意思是說,我們並不需要怕徐宰輔知道這是個陰謀,我們隻要保證自己的手段夠強,能抓住他的罪過便是”。
“微臣,正是此意”。
“那宋愛卿,接著說何為好棋吧!”,其實,皇帝真的不希望宋光漢,能看穿這一步,結果,宋光漢到底還是揭穿了。
於是,皇帝鬼魅一般的眼睛,掠過一絲連鬼魅都無法察覺的深層次的陰冷。
宋光漢再次正正身子,“眾所周知,徐宰輔素以慈悲愛民著稱於世,並且,這獨特的性格特色,被過往一次又一次的例證過,絕非虛言”。
這……沒人提異議,所以,也就無人插言。
“可,如果一個人的性格太單一的突出,無可避免就會成為他致命的弱點與軟肋”。
這……也是實情,自然也沒人插話,不過與上次迥異的是,這次,皇帝跟平王都微微動了色,都不約而同地懾於宋光漢不是凡人。
“而,我們不小心的急功近利,幾近透明的連環局,恰好刺中他的盲點,要害”,宋光漢這句普通的話語裏,有一處亮點不得不提一下,那就是,他把皇上的急功近利,改成了我們的急功近利。
至於為何?你自己理解吧!
反正皇帝明白了,他嗒嗒嘴,掃了一眼平王,他真的不曉得每到關鍵時,平王都緘口不言,是實在的稀裏糊塗,還是在假裝不明白。
我的筆鋒雖然作了停頓,但事實上宋光漢仍然在繼續他的話題:
“而,徐宰輔不但慈悲愛民,更是被譽為上古第一人,所以,他不可能不清楚,淮陰王是上古國最大的隱患,也是朝廷必除的對象,如若,一味的予以袒護,自己將會變成上古國和平安定的新絆腳石,朝廷亦會像李時苑事件一般,不休止與其糾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