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
我突然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然後勃然大怒起來。
猛的一拍桌子,上麵放著的茶盞都被我震得顛了幾顛。
安興更是嚇了一跳,往後猛地一跳,低著頭縮著脖子,畏畏縮縮地不敢看我。
“公子……你別生氣……”好半晌,他才嚅動著嘴唇,安慰我,“也就是這麼一說……你不想聽我們就不聊這個了……”
“不,你給我繼續說!”我冷靜下來,一字一句地命令道。
剛才之所以發那麼大的火,一是心頭突然湧起一種很強烈的悲傷情緒,讓我方寸大亂;二就是覺得別人怎麼可以如此說安瀾。
什麼天煞孤星,親離友叛的……隨便一個普通人要是被人說你將來天生命不好,注定克父克母克妻克友,克死一切的話,第一個念頭肯定也是想恨不得一磚頭拍死那個胡言亂語的混蛋!
尤其是我現在的遭遇,幾乎在這安府中就等於一直被冷暴力對待了十二年。
現在聽安興學的事情來看,搞不好問題就出在那個江湖騙子說的那一句話上,這又怎麼不讓人糟心?
自己的母親因為生自己難產死了,本來就少了母親的關愛。父親還聽信讒言,如此對待自己……
我要是安瀾我早就受不了了!
哦……我都氣糊塗了,我現在已經是“安瀾”了。
我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聽著安興磕磕巴巴地繼續跟我學當年的事情。
“當時老爺聽了那個高人……”
我瞪了安興一眼,他識趣地急忙改口。
“是聽了那個江湖騙子的話,急忙問有沒有什麼破解的方法。但是那個江湖騙子說沒有公子你的命太硬,沒有什麼能克製的方式,想要消災就隻能……隻能……”
“隻能什麼?”
“隻能將你趕出安府,斷絕關係……”
安興一邊說著一邊偷眼瞧我的反應,但我隻是冷笑了一下:“那然後呢,我爹又是如何做的?”
雖然嘴巴上這麼問,但我心裏聯係到我現在的情況也早就有了數。
“老爺當然沒同意啊!”安興急忙替安淮生說好話,“老爺他當時表麵上雖然是客客氣氣地將人請出了安府,但是等那個江湖騙子走後,老爺卻什麼也沒做……這不就證明老爺根本沒相信那個江湖騙子嗎?”
“可他最後還是信了。”我冷靜地點出現在的事實。
“這個……”安興搓了搓自己的手,像是不知道怎麼說。
我歎了口氣,也不跟他多說什麼。
安興會替安淮生說話我也明白理由,畢竟對方是我的親爹,而且還是安府實際上的掌權人。
安興雖然是我的下人,但是歸根結底還是靠領安府月錢過活的,他沒有跟著其他下人們一起無視和欺負我這個無權無勢的“少爺”,就已經算是心底不錯了。
更不能要求他為了哄我開心而去對付這個家真正的主子……哪怕隻是口頭上貶低,都怕隔牆有耳而不敢說。
隻是明白歸明白,這樣的日子還是太讓人憋屈了。
整個府邸上下都沒一個能說話的人,下人們除了安興,見到我全是一副如避蛇蠍或者忽視不屑的模樣。
每天裏也基本沒有什麼行動自由,隻能待在自己的那個小小院落裏。
前半個月我還能用等待幻境變化這個理由克製著自己忍耐,但是現在時間久了,周邊環境遲遲不發生變化,我就坐不住了。
時間再拖下去,我可不知道現實裏的我會發生什麼變化,畢竟當時陷入幻境之前,我的身體狀況可不算好,所以離開這裏已經是迫在眉睫。
可是我還是想不出有什麼能破開幻境的法子,唯一靜待其發展的這個辦法好像也是沒有用的……
於是一天到晚,我就坐在桌子前長籲短歎,害得安興都以為我是聽了他當日說的那番話,受到刺激了所以才這幅模樣。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感覺到快要絕望的時候,周圍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了變化。
安興一大早就被人叫了出去,聽說是夫人找。
我下意識地想要跟上去,卻被其他的下人給攔了回來。
我悻悻地回到房間裏,幾乎等了半天功夫,直到下午的時候,安興才回到了我的院落。
“大好事啊公子!”他一進來就麵露喜色對我嚷嚷道。
我有些奇怪:“什麼好事?”
安興湊到我跟前,附在我耳邊興奮地對我說:“你要有媳婦啦!”
什麼?
我猛地一愣,沒有反應過來。
而安興卻還在興高采烈地對我絮叨著,從他的講訴裏,我才明白了他之前被叫出去那麼久,都是幹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