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跟前的孫媽媽大老遠就瞧見一身粗布衣的穆子桑從外頭回來,眸光微暗,急步上前,說話時也是十分不客氣,“六少爺,你這是打哪去了?夫人正找得急呢,且快快隨老奴過去。”
太子剛被關壓,太子失盡了勢,莫氏這麼急著找她為何,她也知曉一二。
穆迎最受不得穆府這些低等下人對自家公子呼來喝去,可公子的好脾氣實在令人費解。
果然,聽到孫媽媽的冷言冷語,穆子桑嘴角仍揚著淡淡的微笑,“有勞孫媽媽了!”
最近貴妾甄氏忙著接手穆家的中饋,老夫人想要架空莫氏手裏的家權,因此,莫氏近兩年來,脾氣雖得以控製,但還是有不少人知道,莫氏打心底裏有多麼的不服氣,正伺機對付貴妾甄氏,所以,對穆子廉罰得特別重。
在這件事上,甄氏也是無可奈何,誰叫自己的兒子先犯了錯,再者,老夫人也不保,隻能使著計量讓老夫人說個情,將人從祠堂抬回院子裏“避門思過”,鬧劇才得以消停,為這事,莫氏沒少受氣,好處都讓甄氏給占了。
現在,找穆子桑過來不過是想要出氣罷了,太子失勢,穆子桑這個人對她就沒有了任何好處,看看那甄氏,聽到太子失勢一事後,就頻頻對她打壓,幾乎是讓她府中沒了站立位置。
香居院。
穆子桑伏在冰涼的地上行了大禮,爾後抬首對上莫氏那有些高深莫測的戾眸。
“子桑給母親請安!”
砰!
莫氏抬起的茶杯,未喝就直打在穆子桑的身前,那飛濺的茶水和碎片撲在她月白粗布衣上,瞬息染上茶的顏色,穆子桑不為所動。
“請安?”莫氏從主位上站起,由孫媽媽虛扶來,“都午時了,這就是你學了這麼多年,唯有的禮儀。”
以往有太子撐腰,莫氏對她什麼時候來請安都是和顏悅色的,不會像今日這般衝她發怒。
看到莫氏有些猙獰的怒容,給原本她雍容華貴的臉添了許老態,許是被甄氏逼得急了。
“請母親恕罪,子桑被事耽擱,不能按時給母親請安。”穆子桑正了正身,與莫氏雙目對視。
“子桑,你說我養了你又有何用?你告訴母親,該拿你怎麼辦?”莫氏有些發狠地捏住了穆子桑比女子還要白皙的精巧下巴,迫使她更抬向自己。
穆子桑慢慢地抬手,推開莫氏的手,臉上無一絲狼狽,反而幹淨得讓人恨不得一刀下去。
“母親想如何便如何,子桑無怨言,太子雖落馬,可其身份卻未被奪,母親可知是為何?”
莫氏一愣,眸色微閃,穆子桑這話,已經讓她原本的戾氣散去了不少,也冷靜了下來,回身端坐在主位上,仿佛剛剛那個突然發脾氣的人並非是她。
莫氏也算是姿容出眾,膚色也保養得白皙,柳眉,大眼,彼有一番主母的嚴厲。
待全冷靜了下來,又重新起身走到穆子桑的身旁,扶起了她,邊笑邊說:“看看母親,許是昨夜沒休息好,精神不佳,子桑可有傷著了哪?瞧瞧,這身衣裳,還是前年給做的吧!來人啊,請繡娘給子桑再做套合適的衣裳送到他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