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威名赫赫的鎮魔殿大執事,在公孫仲謀麵前就像個孩子,沒有太多的反抗之力。
這也讓徐北遊明白了一個道理,真正的強者不需要這些無謂的名號來粉飾,隻有弱者才需要。
一時間孤燕幾乎有了跪地求饒的年頭,隻是想到暗衛內的酷烈手腕,孤燕隻能無奈絕望地打消了這個念頭。背叛?像她這樣的小人物能逃出暗衛府的手掌心?天下之大,何處是容身之所?
這一次,她也許沒機會跟著陸沉重返帝都了,隻能死在這片荒涼的西北曠野中。
公孫仲謀對徒弟的態度很是溫和,輕聲問道:“北遊,你怎麼處置這些暗衛,尤其是這個叫孤燕的?”
徐北遊心神一震,下意識地握住天嵐劍柄,不過卻是沒有說話。
公孫仲謀看到了他的這個小動作,很是欣慰,天下間的事情,如果不能立刻給出答案,那麼劍客就應該去問手中的三尺青鋒。
不過公孫仲謀城府深沉,遮掩住了這份欣慰,表麵上仍舊是平淡如水,道:“如果你不知道該怎麼處置他們,那麼為師可以教你。”
公孫仲謀伸手按住徐北遊握劍的右手,幫他一點點地把鞘中天嵐拔出,緩緩說道:“世上聰明人少,愚人更少,庸人最多。許多聰明人並非天生就是聰明人,而是經曆的世情多了,慢慢地從庸人變為聰明人。聰明人又分為大智慧和小聰明,小聰明的人喜歡用一些雲霧繚繞的法子來解決問題,這樣既可以故作高深,又能掩蓋其根本所求,你若是遇到這種人,該如何對付?”
徐北遊望著天嵐有雲卷雲舒氣象的劍身,問道:“該如何對付?”
公孫仲謀鬆開手,平靜道:“一劍而已。”
徐北遊眼神一亮,似有所悟。
公孫仲謀向後退出幾步,溫顏說道:“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先讓自己手中的天嵐見血,劍是殺人利器,沒有見血的劍算不得劍。”
徐北遊望向這群暗衛,臉上的表情漸漸收斂。
徐北遊殺過陰兵,也見過死人,但是沒殺過人。
這是兩種概念。
公孫仲謀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江湖哪有不死人的?去殺了這些蕭家家奴,給你的劍開鋒。”
徐北遊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舉起手中天嵐。
公孫仲謀飄然出了客棧。
客棧內廝殺聲四起,後院裏正在焚屍的知雲臉色雪白,蹲在一旁,雙手合攏在胸前,喃喃默念著什麼,似乎在乞求上蒼。
廝殺聲一直持續了大半個時辰,天色將明時,終不可聞。
徐北遊渾身浴血,拄著天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公孫仲謀回頭看了眼徒弟,身上的威嚴已經盡數收斂,又變回了那個浪跡天涯的獨行客。
徐北遊咧了咧嘴,問道:“那個叫孤燕的還沒死,要不要留個活口,在暗衛裏安插個釘子?”
公孫仲謀對於徒弟的驚人進步很滿意,但還是搖頭道:“不用,什麼也不用。”
徐北遊嗯了一聲,轉頭又回了客棧。
片刻後,客棧內傳出了一聲女子瀕死前的慘叫聲。
一切歸於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