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煙雨幾時休(1 / 2)

常言道,嘉州有三好,一花二水全迷倒,這一花呢,自然是指的那些別院中的海棠,有道是十裏海棠勝似雪,敢壓群芳獨自賞,雖然誇大了一些,但用在此處,倒也顯得絕妙得緊,但這花色再絕,比起那江麵上的流水,卻還遜色了些!

試想想,在那三江奔騰不斷的流水之中,細雨如絲般款款而下,宛若那止不住的垂紗一般,江麵上了了而起的薄霧,又近似在水麵之上,鋪上了一層淡淡的朦朧之意,遠處的碧綠山景,映襯著泛舟其上的才子佳人,繞梁三日不絕的琴音,配上一首首極具情懷的詩賦,是不是一幅別具韻味的煙雨江南?

但今天,這水麵之上,卻顯得空曠得緊,要是換做平時,此刻止不得有多少的行舟遊客,錯過了這般風景,可有點對不起這上天的恩惠,隻是,眼下嘉州城內的人們,都隻顧著看自己的熱鬧,又那顧及得這般細致,你還不說,那視線所及之處,還真就有那麼一葉扁舟,孤單單的漂在那水麵之上,隻是離岸有些遠了,看得不是太清,遇到那視力好的,或許能夠看得到那小舟之上,有一道輕煙緩緩而起,像似富貴人家點的香爐,在那船尾之上,有一名男子,你道是何等裝扮,隻見那一身黑衣,將他團團圍住,身材顯得有些清瘦,但那麵貌,卻生得是星眉劍目,俊俏得很,有道是,俊彥天下無雙,青雲勾勒成畫,雖不比那潘安美貌,卻是人間好兒郎,名喚作秦迪,玉麵世人誇!

隻見一柄長劍,斜放在身側,秦迪指尖輕轉,撫弄著那一支長笛,笛聲雖然比不得琴聲那般清幽高昂,麵麵俱到,卻也有著自己獨有的韻調,隱約間,能夠感受到一種低眉述說之意,手指按離之間,音律隨之跳動不已,忽強忽弱,其音空曠,古樸悠遠,意境若那空山幽穀,回蕩不絕,隻是這調起伏之間,多出了幾縷憂傷之感。

而那船身之中,一道竹棚之下,有白紗掩蓋,其中場景有些看不真切,但隱約間,能看到一名女子正撥弄著一麵古琴,配搭著那笛聲,時高時低,時急時緩,讓人在不經意之間,就會想起白居易的那句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詩句來,琴音和笛聲交錯在一起,彼此相溶相契,卻又能夠獨立分辨得清,無論是雙聽,還是單賞,都沒有一絲的違和感。

更妙的是,那琴聲幾個轉調之後,那女子突然開口唱了起來:

風雲起,憑空惹波瀾,年少怎能知,其中錯,隻為心不平,十年匆匆等閑度,人已老,獨記當時情,白鬢魚樵江渚上,聽輕風拂麵,已是陰陽隔,難相見!

這一調,隻是唱得十分的淒婉,仿佛將人生的不得意,都蘊含在期間了一般,就連那琴音,也漸漸的變得低沉了起來,給人聽著也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之感,甚至越到尾聲,盡然有種泣淚的滄桑。

秦迪收起了手中的長笛,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和那琴音,目光掃過紗簾的那一茬那,看得出他眼神之中的無奈,他突然轉過頭,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倒是那一陣陣的江風,

無情的吹打著他的臉頰,給他一種冰涼刺骨之感,他隻是靜靜的聽著她的曲,半響,他才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師妹,這都已經過去三年了,你這心境,難道還不能平複一些嗎?”

紗內女子並沒有回答,但是秦迪能夠感受得到,那陣琴聲中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那一縷停頓,其實不隻是他心中有這樣的困惑,她也在思緒之中詢問著自己,要說這相貌,當年的自己和師兄,在這岷山北麓,也算得上是一對金童玉女,他的名號喚作玉麵俏郎君秦迪,而自己則被稱為賽牡丹慕容小雨。

小雨淅淅瀝瀝,就如同這春意,沉醉的又何止她一個人,如果當年沒有那個男人的出現,或許,人生這一遭,都會順著既定的軌道走下去,但這種如果,終究不能成為現實,想起來,她這心裏麵多少還有些愧疚的念頭,師兄愛著自己,而自己卻愛著別人,而那個人,卻將是她窮盡一生都無法抓住的存在。

她的琴音仍在繼續,而他,也隻能駐足聆聽,而就在這般泛舟江上的光景之中,卻有一騎正在嘉州北路的官道之上,快速的疾馳!

那是通往樂至峰的方向,這個方向的盡頭正是岷山派的所在地,這江麵的二人,正是出自岷山派北麓,昔日林婉婷在岷山擊敗師兄齊淩雲之後,於山穀之間創立了岷山一派,後三十年,不知所蹤,岷山大弟子北冥子和天機閣長老朔百鳴為爭奪掌門之位,大打出手,岷山派遂一分為二,成就了現在的南北雙麓共掌的局麵,期間約定五年為比武之期,誰能獲勝就能入主正穀,掌管岷山一門,而眼下,又一個五年之期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