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
難怪楊繼說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話,還威脅陳大伯。恐怕當初那封信就是楊家人寫的吧,目的就是為了娶陳歡為妻。
突然間地麵使勁地晃了晃,地震一般的動靜。我沒有任何思想準備,扶著一棵樹才穩了穩身形。
原本安靜的鎖龍井,此刻發出了牛一樣的鳴叫聲。水麵不停地升高、升高,漸漸地溢了出來,我忽然想到了那個鏡像空間,全都是水,會不會就是過去或者未來場景的映射?
師父無奈地搖了搖頭,無比淒涼地說:“這就是通靈人的悲哀,明明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甚至知道事情的結局,就是沒有辦法去違背天命,沒有辦法去扭轉。”
盡管心裏麵已經有了一個答案,我還是堅持著問:“村子會怎樣?”
“一如當年。”師父悲傷地說,“人總是自作聰明,以為自己的行為可以瞞過神靈,殊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早就被記錄在冊。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句話並不假。”
我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洪水從山上傾瀉而下,灌滿了整個村莊,走到哪裏都是水,我的父親母親都成了泡在水裏的屍體,或者……成為了僵屍之類的。
一隻手在我肩上拍了拍,將我的臆想打破。
“走吧,回家。”
師父走在前方,深一腳淺一腳,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之上,痛苦且沉重。
莫大的悲哀席卷了內心,我知道我隻能把這個秘密藏在心底,就算我說出來,也沒誰會選擇相信,大多數的人隻當我發神經了,聽完一笑而過。
一連幾天,我都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不僅僅是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到來的洪水,還有夜麟。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他,走起路來總是會習慣性看向左側,發覺他不在就是一陣失落,吃飯的時候也會吃素的,肉絲習慣性挑給爸媽,甚至後來我爸每逢吃飯就會多放一隻碗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著碗問:“夜麟在吃嗎?”
我瞥一眼旁邊的小凳子,勉強擠出來一個微笑:“在吃。”
我爸也就心安理得地吃飯,實際上他看不到夜麟,我也看不到,因為他根本就不在。
陳歡和楊繼的婚禮提前舉行,這注定是一場震驚全村的婚禮,新郎楊繼倒是挺正常的,穿著大紅喜服,新娘卻是放在棺材裏麵抬進來的。
而且能夠看到新娘的肚子微微隆起,甚至還會詭異地動一下。
陳歡的臉上化著精美的妝容,但仍然是一副死人臉,奇怪的是,已經幾天過去,她的身體居然沒有絲毫腐爛的跡象,不知是因為天氣漸冷還是楊家使用了其他手段。
雖然婚禮特殊,但也按照原本的流程走了一遍,陳大娘時不時地抹一下眼淚,陳大伯始終冷著一張臉,所有來參加婚宴的村民倒還是陪著笑。
場麵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送入洞房之際,楊繼陪著各位賓客喝酒,喝著喝著突然聽見一個甜甜的女聲:“哥哥!”
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看起來古靈精怪,皮膚就跟新生嬰兒一樣滑嫩,生得也是嬌嬌小小,渾身充滿了一種別樣的傲氣。
和楊繼完全不是一類人。
聽說那是他的遠房妹妹楊杉杉。
“聽說嫂子生得美,怎麼我還沒看見呢,就入了洞房?”
大約是離得遠,她來的這個時間已經很晚了,再說這情況又比較尷尬,一時間所有人都不敢說話,齊刷刷看向了楊繼。
楊繼倒是落落大方:“待到明天你再看嫂子也成。”
“不成不成,我就要今天看嫂子。”楊杉杉抱著楊繼的胳膊使勁搖晃,撒起嬌來也是一把好手。
我注意到這個姑娘不是因為這些,而是她的眼睛和別人很不一樣。自從我有些通靈之後就很容易觀察人的眼睛,俗話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的確沒錯,從眼睛眼神不僅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格,還能看出來是否通靈。
這姑娘,就是一個通靈人。
更要命的是,她身邊的那個靈體,從身形來看和夜麟特別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