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有一顆珠子,正在發出淡淡的紫芒。
我一個人迷茫地走了很久很久,看不見前路,不清楚未來,甚至腦海裏麵一片混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身體如同傀儡,機械性地往前走。
太久太久。
直到精疲力竭,終於看見了畫麵。
石頭壘成的房子,各家各戶門口都晾曬著漁網以及一些風幹了的海產品,小魚海參之類的。村子裏的人都在辛勤地勞作,風吹過,帶來淡淡的海腥味兒。
這是一個小漁村。
“姑娘,你是一個人?”老伯看到了我,貼心地問。
他微微笑著,臉上的褶皺如同深山的溝壑,嘴角上揚,露出被煙熏黑的黃牙,看起來是個和善的人。
我點點頭,肚子不合時宜地咕咕叫,這使得我有些難為情,但是麵對一個陌生人,也不好意思直接要吃的。
老伯看出了我的心思,隨手指了個方向給我:“那邊是我家,你餓了的話,可以給你做點吃的。”不等我回答就拉著我往前走,還驕傲地說:“我婆娘做飯可好吃了,十裏八村的辦婚宴都叫她去幫忙呢!”
“真的呀?那敢情好,我正好餓了。”我拍了拍肚皮,深深地感動於老伯的淳樸。
本來不是飯點,但大娘見了我還真的就洗手去做了一頓飯,都是一些海產品,什麼煮大蝦辣炒花蛤之類的,做法簡單,吃起來真是美味得很。
我感動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幹脆使勁地誇大娘。大娘不會說普通話,這裏的方言我也聽不太懂,幹脆就衝著她不停地豎起大拇指。
這下大娘明白了,雙手在圍裙上搓了搓,笑得靦腆。
吃飽喝足,我也沒什麼事幹,就在這村子裏轉了轉,這是一個落後的漁村,老一輩人基本上不怎麼和外界接觸,年輕一輩倒是思想上相對先進,不少高中畢業以後就出去打工,大多數家庭主要還是靠農產品創收。
我家在內陸,還真的沒有在海邊待過,因此我看著這麼一個村子感覺很稀奇,就在海邊的岩石上坐著,曬著太陽吹著海風,繼而思考人生。
我是怎麼到這裏來的?之前不是對謝苗使出了個激將法嗎?她氣得要殺死我,還出了手,現在我不是該被牛頭馬麵帶走了嗎?為毛突如其來出現在這麼個村子?
也不知道夜麟現在在做什麼,下次見到他一定得狠狠批評一頓,身為狐妖王效率還這麼差。
一個小孩子轉著竹蜻蜓,蹦蹦噠噠地從海邊跑過,留下一串腳印,嘴裏還唱著不清不楚的歌謠,什麼二虎把家還,唱完就大喊:“王二虎回來了!王二虎回來了!”
他這麼一喊不得了,突然一群小孩子從石頭堆裏冒出頭來,應和:“王二虎回來了!大家都去看王二虎啊!”
“走走走,到村頭去看王二虎咯!”
他們成群結隊,一個一個跑得跟飛似的,朝著村頭而去。我覺得好奇,難不成這個王二虎是什麼名人?趁著一小娃娃從跟前經過,我抓住他的衣領,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樣,問:“喂!王二虎是個什麼玩意兒?”
小男娃斜著眼看我,似乎在鄙視我的無知:“你是我們村子裏的人嘛,我怎麼沒有見過你?難道是李二胖新娶的媳婦兒?”
我磨了磨牙,連把這小男娃扔海裏的心都有了。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變化,忽然換了一種理解的語氣:“沒事沒事,王二虎已經不在村裏很久了,你是不知道,這家夥一心想要出去闖蕩,他家裏人都不讓他出去,說外麵有什麼好的?他就是不同意,非要出去,他呀,是我們村子裏第一個出去的人。之前他就回來過,給我們帶來好多好玩的呢!有小糖人,還有巧克力!對了,巧克力你知道是什麼嗎?放在嘴裏甜絲絲的,特別好吃!”
“真好吃啊?”我忽然覺得這孩子很像從前時候的我,那時我也是什麼都不了解,對於外麵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但是現在,發現江湖險惡,想撤還撤不了。
那小男娃點點頭,從我的手裏掙脫開,撒丫子去追他的小夥伴:“不行了不行了,我得快點去,不然好吃的好玩的都被他們搶完了!”
我閑來無事,也跟上了小男娃的腳步,到了村口果然看見一個穿著機車服戴墨鏡的年輕人,他還沒從摩托車上下來,就被一群小娃娃圍繞著,他們紛紛伸出黑乎乎的小手,在索要各種東西。
他似乎很生氣,揮手想把那些小娃娃們趕走,但是他們人太多了,一個不注意,王二虎的墨鏡就被摘了下來。
看到那張臉的一刻,我不禁張大了嘴巴——這似曾相識的臉龐,不是江裏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