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上去,好奇地問:“大娘,家裏也沒有什麼小動物,飯是喂給什麼吃的?”
“啊,二虎爹前兩天抓了一條魚,讓我們給養起來了,喂給它吃。”二虎娘沒有絲毫猶豫就答了出來,騰出一隻手擦了擦額角,“你們要是沒什麼事就去休息吧,現在天色也已經晚了。”
本來還想問一句“什麼魚要吃飯”,話還沒出口我就被夜麟拉住了,他衝我遞了個眼色,想想也是,這麼一問更是會引起二虎娘的懷疑,幹脆什麼也不問。
但我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的,總覺得王家神神秘秘的,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往四周看了看,隻是一個石頭堆砌起來的小院子,周圍也沒什麼遮擋,跟蹤二虎娘也很有難度,再加上她見引起了我們的注意,頓時停下腳步,手上還端著那個粗瓷碗:“你們站在這裏做什麼,入夜了,海風吹著多冷,快進屋去!”
分明是在趕人了。
我悻悻的“哦”了一聲,踢著地上一塊小石頭,慢吞吞地朝臥室的方向走去。
冷不丁的,袖口被夜麟拉住了,他對著大海努努嘴:“這麼早就睡?”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箍著我的腰,連拖帶拽往海邊奔去,他倒是大長腿,走起路來大步流星,我幾乎是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腳步。
“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夜麟非常響應我的號召,速度突然慢了下來,跟蝸牛似的踽踽而行。
村民們都是老幹部作息,早早地入睡,再說他們世世代代都依靠著大海生存,對於大海也沒有我們這種好奇心理。所以目前村子裏的路上就隻有我們兩個人的身影,除此之外隱約傳來幾聲狗叫,走得近了,還有海浪拍打海岸的聲音。
周圍很安靜,靜得能夠聽到我均勻而綿長的呼吸聲。
臨近海邊,夜麟突然說道:“我沒有看過海。”
“難怪你那麼著急。”我白了他一眼,表示我可是在他之前看過海的人。但是不得不說,夜晚的海和白天相比,別有一番風味。
頓了頓,夜麟又補充:“沒有和你看過海。”
夜麟的手慢慢滑到我腰間,攬著我在沙灘上行走,空氣裏有些濕潤潤的,我深吸了一口氣,產生了一種久違的感覺。
歲月靜好。
都說感情最好的狀態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哪怕不說話,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情,但偏偏不覺得尷尬。
與夜麟,大概就是這樣。
末了,我們坐在沙灘上,我環抱雙膝,忍不住詢問:“以前不是有一段時間,我們兩個關係還不錯嘛,那時候也沒有一起看過海?”
“很短暫。”一隻手搭在了我的手背上,夜麟輕輕地說,“大多數時間裏,我們都在沉寂。”
都在沉寂。
好不容易才能擁有這樣平靜的時光,偌大的沙灘上沒有其他人,就隻有我們兩個相依相偎,彼此的時光有了交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困倦地倚在夜麟肩頭,他揉了揉我的發,把那原本梳理整潔的馬尾弄得亂糟糟一團,然後抱著我回去了。
我和夜麟住在相鄰的兩間客房,我很困了,幾乎腦袋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我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
“咯咯咯咯……”
像是有人在磨牙,不過轉念一想這是農家,有老鼠也在情理之中。我闔上眼瞼準備繼續睡覺,無奈這聲音持續不斷,弄得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越是想睡,精神就越是充足。
煩躁之際,我隻能披衣起床,打著手電在房間裏到處尋覓,除了床底下有幾顆老鼠屎以外,別的什麼都沒有。
聲音還在持續。
氣得我把手電往床上一扔,燈光晃了兩下,照出一個人影。
角度原因,人影顯得高高大大,映在牆上像是怪獸一般,嚇得我心差點跳出胸腔來了。更要命的是,人影朝著我一步步走過來,食指壓在下唇上示意我不要說話。
月光傾瀉下來,照在這人的臉上,我這才看清是夜麟,頓時長籲出一口氣。
“你這是要嚇死我……”我撫了撫胸口,豎起耳朵傾聽,那咬牙切齒的聲音小了一些,但還在持續,我瞬間明白過來,“你也聽見了?”
“嗯。”夜麟指了指床,示意我躺下,然後快步離開。
但他走了之後,腳步聲再度響起,越來越近,我扯著被子不敢言語,眼睛勉強撐開一條縫,望見門口一個單薄的人影。
這村子裏的房子都沒有門,簾子一遮就可以睡覺。
今夜的月光不錯,我一眼就看見了那雙老式的繡花鞋。
難道是阿飄?
繡花鞋往前麵挪過來,我慌忙閉上眼睛調整呼吸,輕微的響動過後,那人來到窗前,我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她試探了一下我的鼻息,然後呼出了一口氣,以極其輕微的聲音說:“睡得挺死的,應該是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