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這樣想我?”夜麟眯著眼睛,用力扼住了我的手腕,迫使我直視著他。
那琥珀色的瞳孔裏,映著一張倔強的臉龐。
我堅定地點點頭:“是,夜麟,哦不,現在應該叫你胡天闕。你沒必要跟我玩什麼感情戲了,什麼為我化名成夜麟。你自始至終,都沒有擺脫你的本性。威逼利誘,也不過是為了利用我再生出一顆內丹。說白了,不過是為了增強你自己的實力罷了。”
我說得決絕,夜麟話還沒有聽完就鬆開了我,手臂無力地垂落下來,悶悶地說:“你走吧。”
在鍾一杭和江裏兩口子詫異的眼神中,我大步走了過來,雙腿有些微微發顫,但還是定了定神,說:“走啊,回去了。”
沒有人說話,行走時發出踢踢踏踏的聲音被放大了,掩蓋了我急促的呼吸聲。
走出去相當的距離,心髒猛地一抽。
我低了頭,把長發撥到前麵遮蓋住半邊臉,不讓他們看清我的模樣。
楊杉杉所有的挑撥離間都不如真相刺激,我又不是傻子,懂得做出正確的選擇。我與夜麟,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如果勉強牽連在一起,最終也還是會背道而馳。
鍾一杭故意把步子放慢,落在了我身邊,低聲詢問:“你還好吧?”
“不太好。”我嗓音喑啞,“你說他身為一隻妖,為什麼要拜一個道士為師?還有,我師父聶無期為什麼要收他作為徒弟?”
如果沒有這一步,我大概也不會遇見夜麟,也不會有後來的一係列情感起伏。
像是蝴蝶效應。
鍾一杭沉吟片刻:“沒準他想改邪歸正呢?”說著又自顧自地補充了句:“不過很明顯,他沒有成功。”
“可他是在入了師門之後又魔化的……”我始終想不明白這一點,入師門之後,夜麟不應該變得更好嗎,為什麼會促成魔化?
鍾一杭摩挲著下巴,眼前像是彌散著一層大霧,待到那層霧氣散去,驟然透出一絲絲清明:“沒準……他正是為了獲取力量才進入了師門?”
是有道理的,妖的力量來自於兩個方麵,大部分都是中規中矩地修行,還有一部分起了歪心思,可以從其他的妖或者修行人的身上吸取力量,更有甚者,故意去殺死其他的妖或人。
我靈光一現,難怪夜麟會去殺那麼多人,人的精氣對於妖孽來說是相當不錯的補品,所以他才會……
明明豔陽高照,我卻是打了個哆嗦。
鍾一杭戳了一下我的腦殼:“別想了,先回去再說。起碼這邊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
“我要跟師父談一談。”
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聲音在後麵呼喚:“蘇木,等一下。”
一身道士袍的聶無期追了上來,對著鍾一杭點點頭:“恐怕要耽擱你們幾分鍾的時間了,我有些話要對蘇木說。”
“沒關係。”鍾一杭兩手一攤,隨後知趣地退到一旁。
雖說我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一看到聶無期,我還是卡了一下,刹那間腦海裏麵一片空白,想說的話全都忘了。
還是他先開的口:“蘇木,我時間也不多,就長話短說。你和胡天闕都是我的徒弟,論起來天闕比你入門要晚,你是他的師姐。最初我收他為徒,已經知道他妖的身份,是他口口聲聲說著以後不要再為禍四方,我才答應了教他學習道法,但是沒想到他心懷不軌偷學禁術,才促成了最終的魔化。其餘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他魔化之後六親不認,殺了很多人,我拚盡全力和他背水一戰,兩敗俱傷。而你正是趁著這個時機去偷走了他的內丹。當然這些你也都有所了解,我隻是幫你梳理一遍。現在你需要注意的是,你是宿家人,就一定在宿家的陰謀之中,最近有什麼異常變化都要及時告訴我。”
“好,那麼師父,我怎麼能聯係到你?”
“你不用聯係我,需要的時候我會派人去找你。”聶無期左手掌心朝上,大拇指在其餘四指上掐算,嘴裏念念有詞。
我點點頭,臨走前又忍不住問道:“師父,魅離……和您是什麼關係?”
之前夜麟懷疑魅離背後的勢力就是聶無期,那時我以為聶無期是個蠻不講理的漢子,殺人不眨眼的那種,沒想到現在徹底顛覆了我的看法。
夜麟才是凶殘的那一個,聶無期反而正義凜然。
麵對我的提問,聶無期的唇邊居然浮起一絲笑意,他摸了摸翹起的小胡子:“如今陰陽混亂,她是趁機逃出來的千年女鬼,而我是道士,你說我和她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