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悉，老爺子那一趟去的地方是貴州苗寨，具體地方未知，但夜麟表示這都不是事，隻要他去了就能感應到地點。而老爺子去之前曾經告訴過老大，是要拜訪一位故人，並且表示如果這次他不能回來，那就由老大把剩下的事情料理完畢。
老大還挺納悶的：“我就覺得很奇怪，老爺子從來都沒跟我這麼說過話，他之所以這麼說，肯定是去做了重要的事情，至於是什麼事情，老爺子無論如何都不肯說。當時我還提心吊膽一陣子，幸虧老爺子平安回來了，不然我都能出找他。老二，你怎麼突然又想起來問這個？”
魏如山支支吾吾：“老爺子不是留下一口箱子嘛，我好奇裏麵到底是什麼東西，就找了先生來調查這件事情，能不能打開另說。”
看來，老爺子的確是做好了埋骨他鄉的準備。
魏如山又和老大說了一陣子，這才掛斷了電話。
所有的線索都集中在老爺子的貴州之行上麵，這樣看來，我們也必須啟程了。
我盯著那溫潤的茶杯，裏麵的茶葉在沸水的作用下上下滾動，嫋嫋煙霧升騰起來，有淡淡的香氣。我抿了一口茶，說：“魏老板，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貴州？”
“去貴州？”魏如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大約這個地方留給他的印象都是荒山野嶺，因此他想了一會兒就擺擺手，“你們去就好了，我就不用……”
“一起。”夜麟把杯子往桌麵上一頓，他總是能抓住魏如山的軟肋，“也許你們老爺子在貴州留下了什麼寶貝……”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
魏如山一聽這個，頓時來了精神，當下就點了點頭，明明是在喝茶，眼裏卻有了幾分迷醉：“那成那成，我回去收拾收拾東西，幫各位訂好機票，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吧。”夜麟的雙唇緊抿成一條線，深邃的眼眸似乎在看著很遠很遠的地方，但仔細觀察，他其實隻是在盯著窗戶外麵的一片竹葉。
魏如山拍案而起：“很好！那就這麼定了，後天我們一起出發去貴州！”他搓了搓手，好奇地說：“我還沒有去過貴州呢，都說那山裏麵有野人，你們說是不是真的？”
“魏先生，我們是去調查事情的，至於野人什麼的，如果你感興趣，我大可以把你一個人扔在荒野裏。”夜麟微微垂下眼瞼，明明是狠厲的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卻感覺雲淡風輕，像是在談論明天吃什麼。
魏如山卻是嚇得渾身一哆嗦，舌尖舔了舔幹裂的唇角：“這玩笑可開不得……”
“沒有跟你開玩笑。”夜麟凝眸，眼風從魏如山臉上掃過，帶來一陣陰冷。
他總是這樣，明明魏如山才是委托人，而他的身上卻散發著逼人的氣息。
我趕忙插話：“魏先生，你隻要跟著我們就好了，隻要你認真聽指揮，我們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事情來的。”
“真、真的？”魏如山的身子微微顫抖。
“真的。”我一再強調，魏如山才搖搖晃晃地從隔間裏走了出去。
“那說好了啊。”魏如山努力地調動臉上肌肉，拚命擠出一個笑容，說，“我回家去收拾東西，順便訂機票，我們去貴州。”
夜麟依舊坐在竹椅子上，不動如山。他眼眸微微眯著，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陽光投射在他的臉龐上，勾勒出溫柔的輪廓，看得出來夜麟非常疲憊，臉色也略顯蒼白。
我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問：“你幹嘛非要那麼為難魏如山？他本來就是個普通人，那麼嚇唬他做什麼。”
“貪生怕死之徒，還想要金錢，想的倒是挺美。”夜麟端起旁邊的青瓷杯盞，呷了一口茶，冷冷地哼了一聲，“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絲狠厲。
忽然之間，我覺得這一幕非常熟悉，像是多年之前也發生過。
腦海裏閃過一個畫麵，是古代的樓閣，也是這樣的茶樓，我和夜麟麵對麵而坐，他的手指甲裏沾了鮮血，卻是不以為意。
當時的他殺了一個人，也是這般半閉著眼，陰冷地說：“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
莫名的，我打了個寒噤。
現在的夜麟，和我印象中那個溫柔的夜麟，真的不一樣了。
畫麵中，曾經的我靠了過去，寒心地問：“如果有一天我做出了你討厭的事情，你會不會殺了我？”
而今，我也這樣問他。
像是曾經一樣，夜麟攫住了我的下巴，凝視著我的眼眸，一字一頓地回答：“我寧願殺了自己，也不會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