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機械地重複著這幾個音節,似乎連自己也說不清了,到底是在等什麼。
宿槿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直截了當地問:“關於那個黑衣人,你知道的還有什麼?”
“沒什麼了。”這一次,鄭小雲的回答倒是很幹脆。
“我哥哥就是宿流,當初他為了你的事情,還很難過。當初他告訴我說,他險些殺死了你的丈夫,這又是……怎麼一回事?”看鄭小雲的情緒很奇怪,宿槿盡量讓自己說話溫柔一些,不至於引起她強烈的反抗心理,於是語氣稍稍緩和了些,給她一個反應的時間,“說實話,我哥哥也去世了,但是因為你的事情,一直在流連,所以,我們希望能夠妥善地解決,讓你離開,也讓他離開,畢竟總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宿槿還在企圖勸說,話都沒有說完,就聽見一聲強烈的反抗:“我不走!”
“不走?”宿槿突然懵逼。
這樣的生活有什麼好的,鬼魅留在人界,每走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之上,日日被灼燒,甚至還有可能被其他鬼魅給吃掉。
有什麼好的呢?
可是她還一門心思守在這裏……
“是為了那個黑衣人?”宿槿的唇邊扯出了一抹邪氣的笑,眸光從鄭小雲身上掃過,像是看透了一切似的,鄭小雲雙肩微縮,連連低下頭去,唯恐觸碰到她的眸光。
我上前一步,扯了扯宿槿的衣袖,附在她耳畔低聲道:“先這樣吧,你看她也不容易,總是在這裏守著。”
意思是先放她一馬,看她這個樣子也不會再多說什麼了,倒不如我們自行調查一番,把證據擺在她的麵前,就不信她不認賬。
宿槿卻是沒有明白,可能是想讓宿流解脫的心太重了,遮擋了一切:“鄭小雲!你自己痛苦沒有關係,非要連帶著我的哥哥也處於痛苦之中嗎?!你知道當初的那件事情牽連到了多少人,他們原本都是忠心耿耿的宿家人,就是因為這件事被栽贓被陷害,一個個都妻離子散,甚至魂魄都不能歸位,隻能流連於世!每一個宿家人都是有骨氣的,你要真是我們宿家的人,就把真相說出來啊!”
她激動不已,臉頰在風的吹拂下有些泛紅,剛要上前就被鍾一杭給揪住了。
宿槿梗著脖子,甚至要上前去打鄭小雲,又被鍾一杭狠狠一眼瞪了回去。
經她這麼一鬧,鄭小雲也來了勁,歪著腦袋,動作極其困難地甩了一下油光水亮的頭發,幹癟的嘴巴開開合合,說話聲裏夾雜著嘶嘶聲:“不是我的錯!宿家本身就如同被蟲蝕的枯木,稍稍一碰就會腐朽,這不是我的錯!你以為就隻有你的哥哥是痛苦的嗎?我也是啊!”
長長的指甲戳入了胸腔,隻不過鄭小雲現在是鬼,她的胸腔空空如也,也覺察不到痛苦。
我橫在他們兩個中間,不停地安撫著鄭小雲的情緒:“你先在這裏守著,我們肯定會想方設法幫你找到那個人,你說你最想找的是誰吧?”
鄭小雲轉了轉眼珠子,斜著眼看我,好像是不確定能不能相信我似的。
過了一會兒終於說出了一個名字:“淩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