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無比嚴肅,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嘴巴下撇,一雙水眸裏麵蘊滿了哀愁。
“蘇木。”
宿槿幽幽地開口,我驀地抬頭才發現她臉色大不如前了,煞白煞白的,整個人也瘦了許多,好像風一吹就能歪倒。
“怎麼了?”空氣裏彌散著一種奇怪的氛圍,我一開口,就覺察到了濃濃的壓抑感。
宿槿倒是不急不躁,遠遠地往祭壇那邊望了一眼,有人陸陸續續地沿著台階走上前去,每個人都穿著黑色的長袍,看起來像是古代的巫師。
“你先說。”宿槿打了個寒噤,雙手交叉在胸前,迅速將腦袋偏轉過來,對上了我的目光。
“宿家煞仙,背後到底隱藏了什麼?”我開門見山。
怕別人聽見似的,宿槿刻意壓低了聲音,語速也飛快:“宿家賴以生存的神木不行了,要用煞仙催活神木,你看見那些人了嗎?”
她揚手指向了祭台的東方部分,那裏站了一批年輕人,每個人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這些都是宿家的後輩,每個人都想成為煞仙,在他們眼裏,這是一生的榮耀。”說著,宿槿幅度極小地搖了搖頭,“可我不這麼認為。”
看得出來,宿槿也覺得裏麵有什麼貓膩,至於其他的,她也不太清楚。
不等我發言,宿槿就忙不迭地握住了我的手,微涼的指尖觸及到光潔的手腕,宿槿條件反射似的收回了手:“你的手鏈呢?”
“被夜麟取下來了。”我如實相告。
起先宿槿不可置信,漸漸地,擰著的眉頭舒展開來,她撫了撫胸口,自言自語似的說:“取下來也好,取下來也好……”
“有什麼問題嗎?”隱隱地,心底裏升騰起不安。
“我所要告訴你的,也是煞仙的事,我最近得知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宿家人之所以攝魂,就是為了從裏麵挑出來一個最有資質的,成為煞仙。雖說他們都很高興,幾乎沒有人想過,成為煞仙之後會怎麼樣,無論如何,我不想讓你趟這趟渾水。蘇木,如果有可能的話,你盡量遠離宿家……”
很明顯能夠感覺到,宿槿的身體在輕微顫抖著。
明知道她是為我好,但我也秉承著找到自己親人的目的,退一步講,如果我真的置身事外離開了宿家,那生活對於我而言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茂密的樹叢遮住了宿槿的半邊臉,晦暗不明的眼神裏充斥著關切。
我知道宿槿是為我好,也的確是自己親身遭受了宿家的事情,不願意再做牽扯,心稍微軟了那麼一下,我吸了吸鼻子,盯著沾滿了草屑的腳尖,認認真真地說:“宿槿,我要留下來。”
“宿家的變故你也看到了。”宿槿突然間激動起來,淡淡的紅從臉頰一直蔓延到耳根,“蘇木!你不要意氣用事,你看看現在宿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都是因為所謂的煞仙!”
她的手在空中劃出了一個半圓的弧度,順著指尖看過去,全都是一堆堆的斷壁殘垣,從我回到宿家就已經看到了,今時不同往日,宿家,怕是遇到了相當大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