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昨天過去的一切都將沉寂。
然而,事情還沒有結束。
這一路走了很久很久,草葉上還沾染了露珠,甚至有青蛙跳到了荷葉之間,到處都充滿了清晨的氣息,唯有我們這麼一群人,身上滿滿的都是血腥氣。
就這麼到了宿家的營地。
現在還早,遠遠地隻能望見綠色的帳篷,以及外麵散落著的一些東西,人們都還處於沉睡的狀態,尚未醒來。
魅離將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唇邊,吹起了響亮的口哨,這麼一來,執勤的人率先警醒過來,渾身都為之一動,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一眼望見這麼多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揉了揉眼,確保自己沒有看錯,瞳孔漸漸散大,隨著他雙手的抬起,嘴巴也逐漸張開:“你們……”
話沒說完,就被魅離以手腕砍了一記,嗷了一聲,後麵便是沒有了尾音。
另一名守衛覺察到了動靜,這才從睡夢中幽幽地醒來,比之前那個更慘,還沒有出聲就被打趴下了。
我們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進入了宿家的領地。
魅離一聲令下,當即死士弄壞了帳篷,目的很簡單,隻是為了讓那些高層人士知道我們已經來了。她從來都是這麼簡單粗暴。
果然不久之後,宿家人立刻稟告了大祭司宿音。
宿音來的時候,穿著一身紅裙子的魅離正坐在的凳子上吃東西,又卷又翹的睫毛更襯得那一雙眼鏡靈動之極,她正在旁若無人地嗑瓜子,對於一襲黑衣而來的宿音,完全不理不睬。
隻是扔瓜子皮的動作輕微頓了一下。
不過一秒鍾的工夫,她繼續嗑瓜子,宿音卻是從來都受不得冷落,在旁邊站了不過一分鍾,就沉不住氣了:“你是誰?”
真不知道她是真不認識還是裝的,居然能問出來這麼一句。
魅離也不生氣,將嘴裏的瓜子皮啐出來,淡定地拍了拍手,道:“我是誰不重要,隻不過聽說今天是宿家的煞仙競選,就跟著來了。”
聽這陰陽怪調的語氣,好像宿家這麼大的事情,就會出現差錯,而她無疑是來看笑話的。
宿音一聽是這樣的,當即抱起了雙臂,唇角翹起輕蔑的弧度,分明是明眸皓齒的姑娘,卻非要戴著兜帽穿一身黑衣,渾身上下散發著陰鬱氣息。
她做大祭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知道如何去應對這樣的場麵:“不好意思,煞仙競選是宿家內部的事情,外人無權參加。”
一句話就把魅離懟了回去。
然而魅離也不是吃素的主兒,嗑瓜子的動作還是沒有停,除此之外,一隻腳翹在了石墩子上麵,可謂是優哉遊哉。
而且宿音在這裏,就意味著宿家的其他人也都在,她這副模樣,分明是做給宿家人看的。
有意為之。
宿音當然也知道,於是一隻手撐石桌上,眼風瞅著魅離那不停地剝瓜子殼的白皙手指,下了第二道逐客令:“現在還有三個小時,煞仙的最終競選就開始了,閑雜人等請盡快離開。”
閑雜人等。
這四個字似乎對魅離沒有造成任何刺激,她仍然是一臉淡定地將瓜子扔進嘴裏,不緊不慢地說:“真不知道誰是閑雜人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