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重華已經不見了,隻是不知何時,念兒手中握著一塊紫玉,晶瑩透亮的紫玉,上麵用瘦金體細致的雕刻著兩個字,重華。
他走了,還是不告而別,這塊玉算什麼,是診金嗎?
畢竟隻是陌生人,念兒匆匆便把他拋到腦後頭了,桃花村的毒還沒解,便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幸好錦年哥哥的醫書裏有詳細的解毒方法,念兒便用龍頭水蛇的蛇膽配著各種性溫的草藥,熬製好藥湯,先讓那婦人喝下,守了她三天三夜,直到她的紅斑全部退下。 念兒連夜熬藥,想趕緊送給村民,微苦的草藥熬得滿屋子皆是濃鬱的藥味。
不知是不是迷蒙的煙霧,還是怎麼,念兒眼前一陣眩暈,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可能是那日不歸林沾染了寒氣,一直未好,如今病來如山倒,偏偏醫者不能自醫,還真是無奈的很。
昏昏的似在夢中,隻覺的眼前有一幅畫,畫著一個男子,金冠玉帶,偏偏臉部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
念兒掙紮這想上前,卻不料一下子又是水又是雨,畫上的人整個被模糊了,她心中一慌,便醒過來,睜開眼就看見蕭錦年依著床頭合著眼睛,睡夢中不知道夢見了什麼,隻是眉頭不斷地皺著。
念兒有些發癡的看著他,溫潤如水的眉眼,清秀如遠山,念兒起身想為他披件衣服,卻不料他睡得很輕,她一動他就醒了。
“怎麼了,念兒,感覺那裏不舒服。”蕭錦年緊張的問。
念兒笑著搖搖頭“頭腦已經清醒,昨個也澇了汗,沒事了。”
“傻丫頭,誰讓你自己跑去不歸林捕蛇的,你怎麼這麼不聽話。”蕭錦年眉頭都快皺到一塊了。
念兒歪著頭看著他笑的調皮可愛“哥哥說過,醫者父母心,念兒又怎能見死不救,況且我這不是沒事嗎?”
“你這傻丫頭。”蕭錦年心疼的撫著念兒的額頭道。
“哥哥怎麼這麼早回來了。”念兒有些奇怪的道。
“我去黃山采藥遇到一個算卦的,他說我眉眼外側略有深陷,說……”蕭錦年說到這裏略有遲疑。
念兒抬起眸“說什麼?”
“家中不平,讓我速歸,我怕你有什麼事,就回來了。”蕭錦年道“已後不許這樣了,我也盡量出去兩三天便回來。”
“恩。”念兒知道他關心自己心裏似翻了蜜罐,乖巧的點頭。
念兒想了一會道“錦年哥哥,桃花村的胭脂毒好生奇怪,誰能與一個村子有這麼大的仇。”
蕭錦年輕輕捋了一下絲絛,微微皺了一下好看的眉“我已經檢查了桃花村的水井,確是被人下毒,已經被我解了,我去過墓地,屍體都消失了。”
念兒一怔,腦子裏閃現出藥誌的一句話,死後屍體長年不腐,驚呼道“他們用不腐的屍體做什麼。”
蕭錦年敲了一下念兒的頭“你好生養病,這些不需要你管。”
念兒皺皺小鼻子無奈的點點頭,想起懷中的紫玉,想告訴他重華的事,又怕多生事端,便也沒說。
晚上,念兒一個人拿出玉佩把玩,她已經有兩塊玉佩了。一個是她從失憶後一直係在脖子上的白羽錦鳳玉佩,另一個就是這塊紫玉。
兩塊玉佩在月光下交相輝映,仿佛是彼此溫潤的相融,圓潤而和諧。
念兒眸色漸漸暗下,一抹幽涼如殘秋月影,漸漸攏上心頭。
在蕭錦年的幾幅藥下,念兒很快又生龍活虎起來。
蕭錦年因為上次藥材未采完,過了這個季節恐怕再難尋找,隻得又出去。
飛鳥潭又開始平靜的生活,剛平靜了幾天那小虎又來搗亂,非讓念兒下山陪他過生辰。 小虎沒有親人,隻是靠了一身蠻力氣給山下的富庶人家做長工,幹活掙錢。
小虎不記得自己親人的模樣,隻知道自己衣服上縫著自己的生辰,從此生日是唯一屬於他的東西。
拗不過小虎,念兒隻得陪他下山,到小飯館吃點算過生日了。
飯菜剛剛上桌,便聽到旁邊的一桌人閑談道“這龍禦皇上歸天了,還不知道新皇帝是什麼樣的人。”
“隻希望我夜昊平平安安便好,誰做皇帝都無所謂。”另一個人道。
念兒掃了那人一樣,隻見那人身邊有一個長長地拐杖,他的腿長短不一,竟是個瘸子。
龍禦皇帝死了,念兒心裏一驚,可她偏不知道這一驚何來。她明明不認識他的。
一頓飯心思不在,食之無味,突然聽到一陣嘈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