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蟬鳴知知,慕奈喻淺淺地吸了一口氣,抬眼看了一眼在調琴的蘇以漾,她起身找了個凳子慢吞吞地移到他身旁坐下。慕奈喻眼中波光流轉,試探性的問:“你是管樂室的同學?”
蘇以漾拉動琴弦,眼也不抬的說:“不是。”
“那你生氣什麼?”聽完蘇以漾的回答,慕奈喻頓時就來氣了。她一陣心虛,敢情蘇以漾那一副仇大苦深,冷漠傲然的表情站在窗外,又不是抓她的,她怕他什麼啊!
蘇以漾詫異的看了慕奈喻一眼,微微克製住心裏泛起的一絲波瀾,還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淡淡道:“同學,我根本用不著生氣。我隻是覺得你這樣糟蹋音樂不太好吧?”
喲!她剛才還覺得他好欺負呢!到頭來他還打算給她說教?
慕奈喻眸間噙著笑,嘴角向上一挑,特有種流氓看良家婦女的神情,“你說誰糟蹋音樂呢?我又不是學鋼琴的,我彈不好怪我嗎?唔……這裏有大提琴嗎?”她到要看看,她還整不了這個看起來就好欺負的男生?
蘇以漾認真想了想,搖搖頭說:“沒有。”
“那你的意思就是沒有大提琴,我就是糟蹋音樂了是嗎?”慕奈喻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蘇以漾聽慕奈喻曲解的話,輕輕蹙起眉頭。他可不是這個意思,她怎麼能把他的意思本末倒置?
蘇以漾說不過她,也不想再和慕奈喻呆下去,收好琴就要往教室外麵走去。慕奈喻連忙按住他的琴,昂著臉較真般的睨著蘇以漾說:“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了,到底是誰糟蹋音樂了?你說不清楚就給我坐著,哪裏也別想去。”
蘇以漾對上慕奈喻努力瞪得怒目園睜卻依舊清澈的眼,兩個人僵持之下,蘇以漾無奈的說:“那算我說錯話了行嗎?”
“沒問題啊,和我道歉啊!”慕奈喻佯裝看不見蘇以漾眼中淡淡的慍怒,得意的說。她向來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她隻知道得寸進尺。更何況這幾天她太憋屈自己了,她在人前既要裝成大家閨秀的模樣,失望的事情又接踵而來,根本沒有她在美國時隨心所欲的自由感覺。
現在能遇上好欺負的人,正好來讓她發泄發泄情緒。他早就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拿出來曬一曬。哪裏知道她是這樣曬法?
“同學,夠了吧?”饒是有再好的脾氣,也禁不起這樣的胡攪蠻纏。蘇以漾終於不耐煩地從慕奈喻手下抽出琴袋,轉身就走。
慕奈喻機靈地在門口攔住他,笑得我本心向佛祖,奈何你長得無害,若我痛下殺手,替我向佛祖問聲好的意味,不羞不臊,緩緩的說:“嘖……可我覺得一點也不夠啊?要不你跟我去個地方吧?去了我就不再纏著你。”
不去也行啊,反正她記住他了,長得不錯,又不會看膩,天天煩都能煩死他。去了的話,她也說不準會不會把他賣了,反正吧……去不去她都沒損失。慕奈喻在心裏打著如意小算盤,蘇以漾一張臉變得鐵青,一聲不吭的陰沉的看著她。
……
“上車啊,還愣著幹什麼?”
當慕奈喻帶著他轉到霓虹街的時候,蘇以漾就隱隱有些擔心。不是擔心自己會被慕奈喻給賣掉,而是擔心她一個女生竟然會毫無懼色的出入這種地方——晚上夜生活最精彩的地方,就算白天來這裏,他依舊不放心。慕奈喻隻是到裏麵買了兩碗河粉,然後又把他帶出來。快要走出街,在蘇以漾以為什麼都不會發生的時候,發生了。
慕奈喻找的就是刺激。
跨上藍白的電動車的時候,慕奈喻看到蘇以漾正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有點像是在說,你是來自那顆星的?那裏都男女不分的嗎?還是雌雄同體?被蘇以漾看得毛躁,慕奈喻不耐煩的催他,“你到底上不上來?”
說實話,在路上,看到一個女生載著一個男生會是多麼的詫異。說實話,在這個夏花般絢爛的年紀就應該發生點什麼單車情緣,而不是電動車情緣!蘇以漾是被慕奈喻死拽著上車的,蘇以漾隻要一想下車,慕奈喻就會在他前麵各種裝病,惹得路人指指點點的時候慕奈喻會說:“看什麼看,沒見過男朋友不會開車的啊?”
聽到那三個字,蘇同學立刻就被噎得臉通紅。
他是藝術生,上不上課都不要緊。在溫暖的陽光下,和煦的風掠過眼前的河麵,水麵上波光粼粼,讓人內心柔和平靜。
慕奈喻坐在長椅上憤憤地吃著河粉,發覺和蘇以漾呆在一起實在無聊,她隻好開口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蘇以漾毫不猶豫的回:“有。”
慕奈喻突然感覺眼前一亮,饒有興趣地轉頭看著他:“你們有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