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告訴我們,向來是狡兔死,走狗烹。
趙率教深諳其中的道理,雖說朱建並非刻薄寡恩之人,但是有此想法,趙率教卻也是未雨綢繆。
畢竟袁崇煥待在遼東久矣,當日皇帝與其言五年之約,雖是讓其屯兵之故,卻也有保護其考慮。
五年的時間足夠長了,如今還好,尚有建奴未滅,袁崇煥統帥關寧鐵騎,乃是帝國棟梁之才,然而一旦遼地平複,縱使皇帝仁慈,但是也難免朝中有他人彈劾。
故而在趙率教看來,五年之約何嚐又不是一個為官的期限。
五年過後,遼東若平,袁崇煥是不可能留在這寧遠一線的,至於天涯何處,卻也是趙率教這般問來的緣由。
“哦。”
茶香入口 ,麵對著趙率教突如其來的這一句話,袁崇煥先是微微愣了愣神,繼而卻是笑道。
“希龍啊,你是從山海關外回來的,此間本帥雖是未能出行,但對於此間盛況卻是有所耳聞,如今的帝國不同於往日,遼東不過隻是帝國的一個小小插曲,聞聽京中那些個洋人所言,如今的世界早已是進入了什麼.......對,大航海時代!想本帥出生於廣東石碣,希龍啊,你長於陝地,可能不曉這大海的波瀾與壯闊啊!
如今帝國設立三大舟師,更是於廣東設立南海水師,鋼鐵巨艦,本帥鎮遼,雖未親赴之,以觀盛狀,然而卻是應袁巡撫之邀,觀看過登州海師,其‘靖海’號、‘鎮遠’號鐵甲戰艦可真謂是洪荒巨器,海上霸主啊!
若真是遼地平複,本帥卻是願意回到故土,為帝國海上征伐貢獻綿薄之力,哪怕為帝國海師一小卒,卻也足矣!但願海波平,壯哉我大明帝國啊!”
言及此處,對於袁崇煥而言,眼中卻是多了一份堅毅,更多的是一種希冀。的確,如今的帝國已然不同於往昔,所謂人往高處走,這眼界也越來越寬,後金之禍若是放在以往,的確是帝國的心腹大患,但是自打崇禎二年,那一場複興帝國之戰以來,皇帝朝事獨綱,以鐵腕手段,力行改革之壯舉。
五年即將過去,如今的大明帝國雖然談不上輝煌,但是整個帝國上下卻也是一片欣喜之相,所謂複興有望矣!
既然遼東之事本就並非帝國之最終目標,那何所謂狡兔死,走狗烹,卻也自然無從談起。
帝國的征程是星辰大海,是整個航海大時代!何況乎,天子雖鐵腕治吏,但並非暴戾之人,相反其有著一顆包容天下的胸襟!
五年之約,袁崇煥早已心中明了,故而此間麵對趙率教所言,袁崇煥卻也流露自己心意,為帝國海上征伐,是為夙願,何況乎,袁崇煥本就是個充滿不屈意誌之人,且不甘寂寞,若不是如此,緣何先帝之時,福建縣令任上的袁崇煥又為何多次與老兵談及遼東防務,後入京中供職,又獨自一人前往遼地實際探查,而原因隻有一個,遼東問題乃是帝國所麵臨的大事!
而以上種種,足以表明袁崇煥此人,遼東若平,麵對當今整個世界大事---------航海大時代的格局!
他袁崇煥定是一把好手!
而此間,對於袁崇煥的一番慷慨激昂,趙率教卻是笑了笑道。
“元素老當益壯,為帝國千秋大計!希龍慚愧,慚愧也。不過這遼東若平,老朽卻是隻願回到故地,替故鄉建上一所學堂,為一塾師,此生便也心滿意足矣。”
......
身為老帥,孫承宗坐鎮遼東已是久矣。
然朱建念其年事已高,屢次將其調往京中為皇黨軍事委員會首輔大臣兼任帝國軍事學院首席院長,但是每當回到京中不過旬月,孫承宗便以遼事緊張,上書皇帝重新坐鎮山海關,替皇帝鎮守這天下第一雄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