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她撫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下了床,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直愣愣地走到了陽台上發呆。看著樓下街道上四處奔走的人流及車輛,她漸漸恢複些人氣。
好可怕的夢。
凹陷的頭顱,被汙血和腦漿覆蓋的半邊臉,周默甚至還看到有蛆蟲在女人那破碎的半邊臉上蠕動爬行。而女人另一半臉孔卻是一張極其精致的美人麵,秀眉,鳳眼,小巧圓潤的鼻,櫻唇不點而紅。
就是這樣一張反差極大的臉那樣突兀的又是如此近距離的出現在了周默的視野裏,讓她的情緒瞬間就崩潰了。
那個女人明顯不是活人,可是她卻還在笑,她還能笑,她嘴唇揚起的明明就是一個微笑的弧度,甚至連她那隻完好的鳳眸中也含著笑意。但那個笑容裏沒有一絲溫度。她就這樣看著周默,就這樣靜靜地,帶著審視意味的注視著她。
周默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是了,就是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
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她終於找到了這段時間讓她一直疑神疑鬼的源頭,她發現那個跟蹤者了,但對方的出場方式讓周默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周默一口喝幹了杯中的水,但她還是覺得口渴,她一緊張就會覺得口渴。她現在腦中如一團亂麻,她迫切的需要冷靜下來,然後好好捋一捋最近發生的事情,任何事都是有因果的,她肯定是觸到了什麼禁忌才會惹來亡靈的糾纏。
最近她做過些什麼呢?
她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不對勁的呢?
兩周前?不不不,應該更早才對,最近她身上發生的大事大約是兩個月前的那場車禍。
周默的思緒飄回到了兩個月前——
那是一個周末,本來林智約了周默去鄰市散心,結果行李都收拾好了,林智卻收到了公司零時出差的任務,這讓周默鬱悶了許久。
那天下班的時候天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雖然不大,卻也沒有要停的意思,周默的情緒於是更低落了。她的車早上拿去做保養了,原本她還想著可以散步回家,順路把晚餐解決掉。現在看來計劃是要泡湯了,因為她沒有帶傘。
也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今天的天色顯得比往日更暗沉了一些,路上有些車輛已經亮起了大燈。周默淋著雨跑到路邊攔了輛車。司機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人看上去挺和氣的,看到她被雨淋得有些狼狽,便善解人意地遞給周默幾張紙巾。
周默接過紙巾感激地對他說了聲:“謝謝師傅。”
司機笑嗬嗬地說了聲不客氣,然後問周默:“姑娘要去哪裏?”
周默本來想回公寓,但一想到一個人孤零零的實在沒趣,便臨時決定還是回父母家吧,也有段時候沒見家人了,她有些想念媽媽做的菜了。於是她和師傅說了父母家的位置,司機發動了車子平穩地滑入了車流。
周默的父母家在xx市的小鎮上,距離這裏大約有四五十分鍾的車程。司機的車開得很穩,車內很安靜,隻聽得到到雨滴落在車頂的“嗒嗒”聲,像一首輕柔的催眠曲。周默覺得有些倦意,便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睡迷迷瞪瞪的,恍惚間,周默感覺自己身邊似乎多了一個人,對方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那眼神沒有一絲人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