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的繁榮依舊沸攘著,正值嚴夏,夏離殤臥在榻上輕搖著玉扇,偶有輕風襲來掀起一片衣角,似不敢驚動榻上人一般忽又停下。
本就穿得不多的衣裳也被夏離殤扯開了衣襟,鬆垮的搭在身上。天氣愈發的熱了起來,夏離殤隻覺胸口一陣煩躁。“子楓!”
“屬下在。”蕭子楓突地冒出來回道。
“叫人去煙雨樓取些冰塊來,”夏離殤搖著扇子吩咐道:“還有,那人可有查出什麼來?”
“回公子,據暗衛回報,那人清晨離去後便去了王府。”蕭子楓如實答著。
“榮親王府?”夏離殤一驚看著蕭子楓確認道。
“正是,他進了王府後便沒出來了。公子是懷疑……”蕭子楓驀地醒悟問道。
“嗬嗬,我說第一眼看他頗有王者氣概呢,原來是七王爺。”小七?七王爺?嗬嗬,有趣,堂堂王爺居然在我這碰了個釘子,隻是王爺為什麼要接近我?難道當年的案子與皇家有關?!夏離殤自顧的想道,如果真的是這樣自己該如何報仇,自己雖有暗衛在手,可與那皇家根本就區區不值一提罷了。
“你去查看當年那一案有沒有皇家與朝中官員勾結。”夏離殤沉思後吩咐道,“做得隱秘些,切不可急功露了馬腳。”
“是,屬下這就去吩咐。”蕭子楓得令後迅速離去,留下夏離殤枯坐在榻。
已有小廝抬著一缸的冰塊入了院中,“就放這,你們下去吧。”夏離殤指著案台旁頭也不抬的說道。
“是,公子。”幾個小廝恭敬的退下了。
這冰塊在如此嚴熱的夏季真是千金難買的,有了冰塊的冰涼氣息,夏離殤原本驕躁的心情也平靜下來不少。
如果真是與皇家有關聯,那七王爺當時年紀也不過與自己相差無幾,如何會知道真相呢……夏離殤閉目沉思著,竟是沉沉睡了過去。
君不夜臨下朝後匆匆回了王府,一時氣結,桌子上的茶盞一掃而落,“嘭”的一聲響起,四周的丫鬟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嗬嗬,好一個皇帝,皇兄你就這麼急著要削弱我的兵權麼?今天朝堂上君若羽突然提拔左丞相楊瑜之子楊尉當了兵部侍郎,左相一直是皇帝的親信,這個措手不及讓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有。自己當真就妨礙到了他的皇位麼?讓他如此著急著換人。父皇啊父皇,如今的骨肉相殘是你所希翼見到的麼?如果不是自己無意於皇位,那個位子怎麼又會是他君若羽的,皇兄啊皇兄,你為何就看不明白……是啊,當年那個溫和的哥哥已經回不去了呢,他——是天子。
君不夜扯著繁瑣的朝服吩咐道:“來人,給本王寬衣。”說完便朝著內室走去。君不夜的貼身丫鬟青衣和玉蘭趕緊跟上前去服侍著。
君不夜脫下那身月白色的朝服懶散的立著,見丫鬟青衣正準備給自己套上層層服飾的時候出言訓道:“天氣如此煩躁,爾等是要熱死本王麼?”君不夜此時的臉上刻著團團陰影,臉色十分不好看。
青衣與玉蘭見狀趕緊跪下道:“奴婢不敢,請王爺恕罪。”兩個丫鬟一臉的驚恐,她們很少見君不夜如此的生氣過,平時王爺總是笑臉相對的,盡管自己隻是丫鬟,王爺卻從沒有對下人苛刻過的。
見這兩個丫鬟麵露的恐懼,君不夜歎了口氣說道:“起來吧,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是啊,自己怎能遷怒於他人呢,平時不管多生氣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今日確實煩躁了些,“去給本王取件清雅的衣裳來。”
“是,奴婢這就去。”青衣上前脫下那件還未穿戴好的錦衣華服,玉蘭趕緊上前將一件銀灰色的寬袍為君不夜穿上。君不夜閉著眼睛任由她們穿戴著。
“王爺,穿戴好了。”玉蘭小心翼翼的說道。
君不夜低頭看了看,一身簡易的寬袍稱得身材勻稱,下擺袖口衣領處皆是繡著朵朵雛菊,腰間著一條同色腰帶,上麵印著點點雛菊,正中一枚上好的墨綠成玉,整件衣裳看起來清雅中又帶著符合身份的貴氣。頭頂束著的玉冠插了一支金崐點珠桃花簪。
君不夜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兩個丫鬟瞬時懸著的心鬆了下來。
出了王府有些壓抑的心情也鬆懈了許多,畢竟一時半會皇帝也不會把自己怎麼樣的,就算再怎麼要除掉自己,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得很好的。君不夜這麼想著不自覺的走到了臨江湖邊。
街上的行人稀稀攘攘著,不時伴有陣陣輕風吹來,君不夜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也不知那個夏離殤在做什麼?君不夜想起昨晚自己故意挑逗男子的行為嘴邊噙著一抹好看的微笑。如此想著便一躍向著竹林飛去。
待到昨夜留宿的小樓前,君不夜輕聲的踏進了院子,推門而入。絲絲涼意讓君不夜倍感愜意,目光落在一旁的竹榻上。
榻上的男人似乎還在沉睡著,君不夜端了把凳子坐在夏離殤的麵前看著,眼前的男子依舊那麼好看,隻是眉間的痕跡依舊不曾淡去,是什麼讓他連睡覺都放不下呢?正待伸手去觸碰時,榻上的人動了動,便趕緊縮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