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爺真是好興致,總是喜歡擅闖民居麼?”夏離殤睜開眼睛譏諷道,本來易醒的人突然感覺似乎有人一直盯著自己,當他感覺那人要碰到自己時,故意動了動身子裝作才醒過來。
見榻上的人醒來,又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覺得有些尷尬,便斂下臉皮說道:“本王也不是要故意欺瞞夏兒的,隻是不想因著這身份懸殊添了隔閡。”
“王爺言重了,草民自知是何身份,如此,便不送了。”夏離殤不願繼續搭理他,徑自起身取了瑤琴放在桌上。其實自己也不是生氣,隻是確實身份懸殊罷了,何況那個案子可能……夏離殤不願再與那王爺深交下去,帝王家向來多疑無情。
“夏兒又要趕我走麼?可這也不全是我的錯啊?你看,我是七王爺,七公子也沒什麼不對?還有,今兒早上我也留了字給你說清了不是?”君不夜趕緊跟上前也坐在桌邊無比真誠的說道。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無人不識君?草民愚鈍,不解其意。”夏離殤調著瑤琴頭也不抬的回道。當時自己隻想著知己這一詞了,後麵一句本就用作誇自己的,也就沒細究還有什麼不同的意思了。
“夏兒此言差矣,若說夏兒愚鈍,怕是本王早已無地自容了。”君不夜看著夏離殤調著琴弦的手,那雙玉指節骨分明,動作嫻熟,又看了看自己常握劍的手,點點厚繭刻在手掌裏。唉,這差距……
“草民確實不知。”夏離殤看了一眼正在看自己手心的君不夜說道。
“夏兒怎會不知?天下無人不識君,這君姓又豈是平民百姓當得的?”君不夜如此解釋道。
“哦?竟是這層意思麼?草民受教了。”夏離殤頗有些無語,明明不是這樣的意思卻硬是被他強詞奪理的掰了過去,暗自歎了口氣回道,“恕草民逾越了。”
“無妨無妨,本王希望與夏兒不必受著這等約束,就請夏兒不要拒絕可好?”君不夜望著夏離殤一臉正經地說道。君不夜暗自好笑,好好的詩詞竟被自己如此曲解了。
“敢不從命。”夏離殤隻好這麼回道。也罷,就當自己任性一回結交了個友人吧,這個人,自己不討厭,況且如果真結交了這王爺,也許有些事情也更容易查些。
“哈哈,好,好,那夏兒就不要推辭了,就不要草民來草民去的了,夏兒不是一般的人,”原本興奮著的君不夜突地安靜下來看著夏離殤喃喃道,“我不想看到夏兒在睡著的時候還蹙著眉頭,離殤二字我不喜,真希望我能讓夏兒高興起來呢……”
夏離殤聞聲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君不夜,似乎要從中看出什麼來,隻覺坐在那裏的君不夜好像少了絲傲氣添了些柔情。“既是不喜,便不用罷。”夏離殤收回視線說道。
“夏兒要彈琴麼?既如此,夏兒便為我彈奏一曲可好?”君不夜撐著額頭看著夏離殤說道。
“你想聽什麼?”夏離殤收回放在瑤琴上的玉指反問道。
“隨便,反正夏兒彈的曲子我都愛聽。”君不夜笑著說道。
夏離殤無奈的搖了搖頭,撥起了琴弦……
“半月琴 彈奏的旋律
在夜空不停哭泣
風不輕 搖曳柳枝鈴
擾亂寂寞弦琴
誰的孤單 流浪天涯
誰的不安 亂了閨房
誰的淚光 沾染霓裳
誰在輪回邊緣等回答
你的長發 劃破夜
我不能斬斷宿緣
夢的邊緣 背影忽現
你的淚光 舞思念
淩亂糾葛的纏綿
破曉之前 斷半月弦……”
君不夜閉著眼睛細細聽著,他竟是有這樣的心境麼?夏離殤,你究竟是怎樣的人嗬?夏離殤,原來你也不是不知人情事故的嗬?夏離殤,你的不安,我來替你解決可好?夏兒,你的那絲愁容我來為你抹平可好?夏離殤,紅塵之中,若少了你,君不夜會寂廖的呢……如此想著,原本驕躁不安的心也放鬆下來,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一曲奏畢,夏離殤抬眼看向趴在桌邊的男子,一雙俊眉舒展著,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睛上,透著一絲安寧,嘴角輕輕的噙著一抹笑意。
這人,聽首曲子也能睡著麼?看著那帶著疲倦的麵容無奈的起身,輕手輕腳的抱起君不夜放在榻上,給他頭下墊了軟枕,又覺哪裏不對,從櫃子裏拿來一床薄毯為君不夜細細蓋上。然後出了門。
夏離殤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隻覺得那人或許與自己一樣的心境罷,畢竟身在帝王家也沒那麼輕鬆的。無奈的在竹林裏邊走邊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