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離殤回到內室間,想到剛才提及的人和事心中也一時平靜不下來,君若羽嗬君若羽,既然你不願信我之語,那夏離殤還有何話好說的呢?
自古君王多猜疑,我又怎會奢望你君若羽會信我所有,說你待我如知己麼?嗬,那也不過是因彼此間沒有利益得失的牽絆罷了吧!
至於那楊瑜……自己如今已與君若羽說破,不知道會不會給自己添了麻煩?或許方才就不該那麼直接就說出來的,若那件事是君若羽指使楊瑜的,自己豈不是害了君不夜麼!
夏離殤此時才驚覺地想起之前的種種猜測來,恍然如初醒般緊蹙著眉宇,該如何是好……自己再怎麼樣都不要緊,可是君不夜他——他不能……
正躊躇間卻突聽得一聲輕響傳來,是君若羽去而複返麼?夏離殤滿臉疑惑的向著樓下看去,卻不見其人影,不是他麼?
蕭子楓已經不在,如若不是他又會是誰?夏離殤就著一絲暗淡的月光緩步向樓下走去,隨手點燃了案台上的蠟燭才出言叫道:“誰在外麵?”
“苡墨見過公子,”一襲白衣的白苡墨自外麵走進來恭身行禮道,“苡墨不請自來,希望公子不要怪罪。”
見來人是那日見過的煙雨樓花魁,夏離殤又是蹙了蹙眉間,自己這裏連明月心都很少踏足,她來這裏幹什麼……“姑娘不必多禮,隻是天色已晚姑娘可是有事?”
“苡墨上回說過,想跟公子討教琴藝,可是卻極少能見到公子,方才似聽到琴聲悠揚,苡墨猜測許是公子所奏,所以才自作主張尋到這裏……”白苡墨臉帶紅暈的輕聲解釋道。
是這樣麼?嗬,看來自己確實該少彈些琴了,那君若羽也是被自己的琴聲所吸引才尋到這裏,此刻連煙雨樓的姑娘都引來了……夏離殤這樣一想也不免有些無語,怎麼以前自己奏琴卻除了蕭子楓便無人尋來呢?
“無塵閑來撫琴,卻沒想擾了姑娘清靜,實是罪過。”想起初次見到麵前女子的情形,夏離殤便有些疏離道。
“公子謙虛了,”白苡墨聽懂了其中意思也不以為意道,無塵公子,再次一見苡墨倒是對你愈發有了興趣了呢!嗬嗬……“能聽得公子一曲,勝卻宮商無數。”
夏離殤聞言瞥了一眼麵前女子,仍是一襲輕紗白衣著裝,那雙秀眉輕描勾勒,形似遠山,長睫下覆著一雙清澈的眸子,不含一絲濁意,微揚著的雙唇也好似點過胭脂一般嬌紅欲滴,三千青絲照例隻是輕綰了一半垂在腦後……
夏離殤也隻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看女子抬步往院內走去,心中的疑慮漸生起不少,那雙眼還是如初見那般的幹淨,幹淨得不像是個有七情六欲的人一樣……
是自己想多了麼?可是卻總覺得見到那人便有些不自在?明明是清澈如水的眼眸,可自己卻感覺好像被她看穿了所有一樣?僅僅是因為那雙眼睛麼……
“公子?”白苡墨見他轉身離開不再理會自己便趕緊跟上前叫道,“苡墨可是來得不巧麼?”看樣子確實不好接近此人呐,不過——這也說明他並不是那麼好女色不是?白苡墨暗自心想著臉上也有些泛紅。
“無塵並無此意。”夏離殤沒有回頭隻是靜立在院中望著那依舊青翠的竹林道。
倒真是冷淡呢!白苡墨見此也沒再出言,隻是靜靜地在旁觀察起夏離殤來,隻見那個男子眉宇微蹙,其間的那枚桃花烙印豔紅嬌滴,長長的睫毛下清冷的雙眸始終望著院外,柔挺的鼻梁下雙唇微微泯起,一頭青絲如自己那般也隻是隨意綰著,其間插了一支桃木流雲簪子,一襲白衣束身,腰間隨身掛了一支玉笛,整個人看著如同清絕得不食人間煙火一般……
一時間白苡墨卻是看得小臉一紅,趕緊偏過頭來胡亂地四下觀望著,自己怎麼回事……明明隻是因為好奇此人才待在那煙雨樓的,怎麼此刻倒如此緊張起來?
白苡墨想到這臉上又是一紅,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起來,愈是努力的想要平複情緒可卻愈發變得急躁了……正欲用內力將這股情愫壓下時,男子卻突然側眸看了過來,見他側首白苡墨不得不停了手低頭掩飾著。
夏離殤本隻是無意間的側首,可在那一刹那卻好似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氣息傳來,她會武功?!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夏離殤也更加懷疑了起來,見女子低眉不語,雙手不自然地交握在一起絞弄著,因為慌張的情緒其緊裹著的酥胸也隨著心跳加快而起伏著……
看到這夏離殤像是觸電了一般趕緊偏過了頭來,漠然道:“天色不早了,姑娘還是請回吧!”
白苡墨聽言猛地抬起頭來激動道:“公子是在怪罪苡墨麼?!”
“無塵沒有此意,隻是姑娘乃是一介女子,深夜逗留此處以免誤了姑娘清譽。”夏離殤淡然的解釋道,卻也不再看女子一眼,她果然不像表麵那樣隻是一個煙雨樓的花魁而已麼?
“嗬嗬,公子說笑了……”白苡墨聽他如是說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雖然自己隻是為了方便行事才在煙雨樓掛了牌,但在外人看來還是一個青樓女子的罷?怎麼在他的眼裏自己竟與那良家女子無二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