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寶山的維護,無異於火上澆油。

她心底那股怒火越燒越旺,耷拉著一雙倒三.角眼,一眼一眼剜著夏梓晴。恨不能衝上前抓花她那張胖臉!

又想到剛才吃的暗虧,心底莫名有了懼意。

覃玨瑛慣會見風使舵。

眼珠子一轉兒,不住煽風點火,“三哥,你可得聽咱娘的。這大傻子居然敢對娘出手,咱可不能要這種不尊老敬賢的女人。幹脆找人牙子賣了,多少還能拿點本錢回來。你這麼護著她,不是明擺著讓娘生氣嗎?”

“瑛子,三哥屋裏的事兒,你少管。虧你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呢!”

覃寶山蹙眉低喝。

對這位喜歡當攪屎棍的妹子,他很是無奈。

她小小的時候特別可愛,總是跟前跟後叫著三哥,也不知從哪時起,一慣乖巧懂事的瑛子變了,變得他都不認識了。

瑛子是幺妹,劉氏曆來疼她,總說女孩子家就得嬌養著。

見覃寶山嗬斥瑛子,她心下更氣了,用力推他,卻沒有推動,“三伢子,娘就問你一句,你眼裏究竟有沒有我這個娘!”

覃寶山把頭扭到一邊。

無聲抗議著。

回頭他又看著夏梓晴,語氣沉沉:“娘,剛才這事兒和她沒關係!”

當初他路過香樟縣碼頭時,無意間撞到了她。

那時的她頭上插著草標,綁著雙手雙腳,被人當貨物一樣買賣。趁著牙婆不注意,她想要爬車逃走,卻被他這一撞,失去了逃走的機會。

許是那雙眼裏的絕望感染了他,鬼迷心竅的,他就自動自發湊了過去…

後麵的事是怎麼發生的,他已經不記得了。隻記得那個牙婆拿了他的銀錢歡天喜地離開了,半買半送的硬是把她塞給了他…

買下她是一時衝動,自然要承擔後果和責任。帶她回家也是迫於無奈,隻是以後的路該如何走?

他回來時,在村口看見她險些被人打死,他內心感覺並不強烈。

可在她笨拙的喂他吃餅時,她對他依賴,對他的親近…仿佛她眼裏的他,就是她的整個世界。莫名的,他就是不想再看她挨打。所以他站出去,把她抱了回來。

可他沒想到,當她再醒來時,她的神情不似以往那般懦弱,雙眼清澈,如幽潭的眸子仿佛能看見潭底的沙石。

他也不知自己怎麼了!

目光相觸那一瞬,隻覺得心陡然漏跳了一拍。

再無法恢複往昔的平靜。

“你說沒關係就沒關係了?”

劉氏心底的怒火瞬間被點燃:“你居然,居然把給你大哥補身體的雞蛋給她吃?瑛子說,你還拿銀錢去給這大傻子買藥?她算個什麼東西!”

“剛才她還敢對老娘動手…哼,老覃家咋地就出了你這種、你這種見著個女人就挪不動道的不孝子…那工錢呢?你可別告訴你都拿去敗光了!快交出來!”

她伸長了手,向覃寶山討要掙來的工錢。

那尖酸刻薄樣兒,哪裏像是麵對自己的親兒子,簡直堪比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