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裏,我衝大齊說:“嘉東這地方,感覺比永安街牛逼多了。”
“那是,就算再牛逼的人,也不敢在嘉東這邊囂張。沒聽過一句話嘛,猛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在嘉東這邊,全他媽是不要命的滾刀肉。”大齊一邊說一邊誇張地撇著嘴,但隨後又不屑地哼笑著說:“所以說啊,現在這個世道變了,不是能打能拚就行,都得玩腦子、玩套路。聽說,在八幾年那時候,就國企剛改製,這些工廠一個個都廢了那段時間,牛逼的人都來嘉東搶地盤,誰能占個工廠,那就老厲害了。結果誰能想到啊,工廠這邊越幹越完犢子,反倒是在江邊、南天門、還有嘉西那邊的農村,一個接一個都起來了。”
“看來,想在這條道上混,眼光也很重要啊。”我點頭說。
“是啊,選對了路,跟對了人,這就成一半了。”大齊說。
“那你覺得現在這條路……”我話隻說了一半,怕觸到大齊的逆鱗。
大齊把嘴一撇,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而是發動車子說:“去下一個廠子看看吧,這回別拿五百了,你兜裏有多少錢?”
“還有一千多點。”我說。
“嗯,我這有五千呢,估計應該夠用了。耗子跑路的時候身上肯定沒多少現金,到時候咱們給他扔兩千,肯定砸住了。”大齊說。
很快,車就到了第二扇大門前。這個門看起來相對新一些,而且門上還有個電子門鈴。
我倆走過去按了兩下,很快就有個男的走過來了。他40歲上下的,鼻梁上架著個黑框眼鏡,看起來還挺斯文的。
這次不是大齊開場了,換成我打招呼說:“哥們,我想跟你打聽一下,從你這穿過去,應該能到江邊吧?”
黑眼鏡同樣衝我和大齊分別打量了一下,然後才問:“你倆啥事啊?”
“沒事,就像問問。”我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錢。
黑眼鏡頓時眼前一亮,湊過來笑著問:“想打聽啥?”
“前幾天有沒有一個貨車從你這過去啊?”我問。
黑眼鏡皺了下眉,又盯著我從頭到腳仔細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轉身就想走。
“兩千!”我喊了一聲。
他停住腳,回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大齊,猶豫了一下,又走回來問:“那人拿你們東西了?”
“不該問的別問!”大齊在旁邊厲聲說了句。
這句話未必能嚇住黑眼鏡,但卻能很好地表明我們的身份,尤其是從大齊嘴裏說出來,那效果就更好了。
黑眼鏡不屑地哼哼一笑,似乎並沒把大齊當一回事,不過他接下來的態度倒是直接了不少,直接開口說:“三千!”
我回頭看了眼大齊。
大齊也沒廢話,直接掏了三千塊遞給了黑眼鏡。
黑眼鏡接了錢嘿嘿一笑,回身掏了個遙控器,衝著旁邊門柱上一個方盒子按了一下,鐵拉門就自己嘩棱棱地打開了。門開之後,黑眼鏡斜著嘴角衝大齊說:“那天應該是……是上個星期,白天九點多鍾吧,幾個人開車慌裏慌張地過去了。還有,警察也來找過,是不是大買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