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沒指望過大齊跟我做出同樣的決定,或者說,在我問出這個問題之前,我就已經知道答案了。我並沒有怪大齊的意思,因為這件事大齊本人也是受害者,以他的脾氣,讓四毛去頂包這本身就是對他最大的折磨了,更何況他還沒了一隻手。
所以在聽到他的回答後,我隻是衝他點了點頭,然後便岔開話題說:“那天在百隆,你和解大哐是怎麼打的?你沒了隻手,他怎麼也得帶點傷吧?別跟我說,你連毛都沒摸到他一根。”
大齊終於笑了幾聲,又歎了口氣,搖著頭回答說:“還真他媽連根毛都沒碰到!有人開了黑槍,那槍打到解大哐的脖子了,隻要在稍微正一點點,解大哐就完犢子了。結果他命也是夠硬的,就破了皮,血倒是沒少冒。”
“他就那樣跟你打的?”我問。
“嗯,一手捂著脖子,一手跟我打的。”說著,大齊不禁撇了撇嘴,苦笑了一下說:“我以為我練的那些東西怎麼也能管點用,沒想到啊,他一隻手,收拾我根本沒費勁。”
“那他為啥剁你手啊?咋說的?”我繼續問道。
“就還是那套詞唄。他說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說是給我最後一次機會,我要是過去幫他,今天的事他就不計較了,我要是不去,也別想再有下回了。我肯定不能過去,就朝他臉上吐了口唾沫……誒,別說,這算是動了他一根毛,嘿嘿嘿。”
大齊自嘲似的笑著,但笑了笑,就笑不出來了,之後便深深歎了一口氣。
我也跟著長歎一聲,覺得再提這些事也沒什麼意義了,就擺手說:“算了,往前看吧,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說你這仇也用不上十年了,解大哐馬上就進去了,那麼多條人命,這官司夠他吃的。”
“是啊,夠他吃的。”大齊附和了一聲,之後也學著我的口氣大聲說:“算了算了,不提這事了,還是說點別的吧。哎,你猜猜,我剛才給誰發短信呢?”
我一皺眉,想了想,就猜著問:“該不會是那大夫吧?”
“嘿嘿嘿,被你猜著了,就是那大夫!”大齊一臉得意地撇著嘴說:“你之前跟我說的那招還真管用,我有一段時間沒去搭理她,然後又去找她了,她一開始還是那個愛理不理那態度,結果說說話,她就開始主動問我了,這幾天都忙什麼去了。哈哈哈哈,我一聽就知道有門了,但是沒著急啊,你不是說嘛,得變,我就變了,也不那麼主動了,就繃著,說我忙生意唄。反正就這麼一來二去的,現在整得還挺熱乎的,這段時間天天給我發信息,問我在哪,咋沒去找她。”
“靠,你小子躺醫院裏還能當泡妞大事呢?那你咋回的?”我問。
“就說忙事情唄,哎,也不知道這手的事砸跟她解釋。你說,要是我說是工傷,意外,她能信嗎?”大齊問。
“信不信另說,關鍵是,你沒了手了,她還能看得上你嗎?將來去見家長的話,她爸媽要是不樂意,咋整?”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