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齊隨後下了樓,但我們的速度好像太慢了,那女的早已經沒了影。
我衝大齊問:“接下來呢?是去四毛家,還是去問問王忠慶的事?”
“先去四毛那吧,把錢先放那。”大齊回答說。
我從來沒去過四毛家,但大齊似乎知道路,打上車,大齊直接跟司機說了地址。
四毛家住得很偏,幾乎出了嘉林市,是遠郊的一個小農村。我倆在村口下了車,然後徒步往村裏走。剛一進村,大齊就指著村尾的一棟三層小樓說:“那就是四毛家。”
“我去,他家挺有錢啊!”我驚歎說。
“還行吧,主要是他大爺比較有錢,是收糧的,聽四毛說,他大爺一年能掙個十幾萬,算是他們這最富的,樓也是他大爺出錢蓋的。他們是一大家子都住在一起,爺爺奶奶,大爺、姑姑什麼的,全在一塊,四毛在他們這一大家裏,屬於比較不太受待見的。”大齊一邊走一邊介紹說。
“看那樣你是來過啊。”我說。
“嗯,這次去百隆之前,我跟四毛到他家來過一趟。當時我也覺著挺有風險的,四毛也是怕萬一去了就回不來了,所以就想著跟家裏道個別。”大齊說。
“他爸媽知道他幹的事?”我問。
“不知道……”大齊說到一半,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具體的應該不太知道,但是他們知道四毛是在跟著咱們混社會的。”
“這麼開明嗎?這都沒攔著?”我好奇地問。
“好像之前攔過,後來就不攔了。你還沒去他家呢,去了你就知道了,他們這,叫……叫……有個詞,叫什麼來著,就是有錢就不被笑話,做雞也行的那個。”
“笑貧不笑娼。”我說。
“對對對,就這個,他們這塊就這樣,尤其是他們家。他們不管四毛到底是做啥的,掙不到錢就被笑話。去年四毛掙到錢了,還買了個車,他爸算是終於在家裏抬起頭了,所以啊,就沒攔著。”說到這,大齊不禁歎了口氣。
我也跟著輕歎了一聲——這說來說去,都是錢鬧的。
到了樓下,我一眼就看到了之前四毛經常開的那輛車,這時候正有人在旁邊擦車呢,是個男的,頂多三十歲。他看見我和大齊,立刻衝著我們點頭笑了一下,揮手說:“齊哥來了啊。”
“嗯。”大齊點了點頭,問:“四叔在呢?”
“在,二樓呢。”那人一邊回答一邊朝樓上指了指。
“謝了。”大齊應了一聲,便帶著我進了樓。
一邊往樓上走,我一邊小聲問:“那人是四毛他哥?”
“對,四毛他大爺的兒子。”大齊說。
“他們應該知道四毛進去了吧?表現還真淡定啊。”我感歎說。
大齊笑了笑,沒發表什麼感想,隻管繼續上樓。
到了二樓四毛家的房門口,大齊緩了口氣,輕輕敲門說:“四叔、四嬸,在嗎?我是大齊。”
屋裏很快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門一開,是個中年男人,他看著大齊一臉焦急地問:“我兒子咋樣了?一直讓我等消息,我天天等著你們打電話呢!”